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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一片莺声燕语,像是些年轻宫女嬉笑打闹。
待转过一道宫墙时,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草地,草坪让尚工局的园丁修剪得很是齐整,绿茵茵的一片。
几个宫装女子正在那里踢毽子,中有一个浅紫色衣裳的,头发绾作望仙髻,跑得略有些松散,几缕发丝被些微的汗水粘在鬓边,脸儿红扑扑的,模样十分动人。
李恽看得痴了,都未注意到自己停住了脚步,视线只顾呆呆地追着那浅紫色的身影看。
直到头顶上“咚”的挨了一下,这才“哎呦”一声摸向脑门,原来是谁不当心把那五彩孔雀羽毛做的毽子掉到了他头上。毽子底下用了好几枚铜钱,打在脑门上还真有那么一点疼。
毽子从他脑门上掉到怀里,他拿着毽子看去,便见那几个踢毽子的女子掩嘴吃吃地笑得前仰后合,那浅紫色衣裳的女子也在笑,但那盈盈的美目掠过他时,他只觉得如沐春风,整个人整颗心说不出的熨帖,三万六千个毛孔里都渗出愉悦来。
他如今虽未大婚,仍住在大明宫里头,但身边是有通房丫头的。可那几个丫头都是纪美人替他选的,重在品性端庄、为人老实,相貌便只能说勉强看得过去了。
便是整个太极宫,为了好好教养几位皇子,贵妃也特地叮嘱过内宫局,不许样貌十分妖媚的配过去。
他身边哪里有这样的娇妻美妾?
那群女子发现他视线所及,便都带着些揶揄的笑去推搡那浅紫色衣裳的女子,叫她去讨还毽子。
那女子有些羞赧,但到底还是过来了,离他三步远处盈盈福一福身:“妾等不知郎君来此,多有冒犯,还望郎君恕罪。”
恕罪?何罪之有,若说有罪,那便是她为何生得如此娇美,搅得他心里一阵乱撞。
他痴痴地看着她行礼时袖底微微露出的几根玉葱儿似的指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啊,不冒犯,不冒犯,是我扰了小娘子的游戏。”
那女子见他窘相,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么,郎君可以把毽子还给妾么?”
“毽子?”他一愣,这才想起来果然那毽子还揣在自己怀里,连忙摸了出来。
女子伸手去接,这回整只雪白的葇荑都露了出来,李恽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一把握住那只芊芊玉手的冲动,轻轻提着毽子的羽毛,放在了她手心里。
女子接过,又福了一福身,“多谢郎君。”
一时李恽不知道自己有多羡慕那只羽毛毽子,能被她就这样握在手里,感受她掌心的那点温软。
正待要追上去问她名讳的时候,那群女子不知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一面看着他大笑,一面却就这样一哄而散,往那附近的几个宫室里跑去了。
那浅紫色衣裳的女子也随着她们一道跑开了,只是——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眼,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媚如秋水,对着他浅浅一笑,露出脸上两个小小的梨涡,明媚得叫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面前的女子都如精灵一般消失了痕迹,仿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只空余一块如茵的绿草,什么都没有留下。
如同站在那里做了一个梦。
李恽四下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她们存在过的痕迹,只得失魂落魄地出了大明宫。
待回到太极宫,李恽慢慢回过神来,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头,连最喜欢的柳絮也没让进来。
磨了小半盏徽墨,落笔在纸上,又痴痴地看了半天。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拿起纸,看一回,又叹一回,好笑自己也变成了前人笔记小说中被狐仙迷住了的书生,摆在面前的《吕氏春秋》倒是半句也没看进去。
想到她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那掩着嘴唇乳燕新啼一般的笑声,他觉得,那女子真似一个狐仙。
她并不十分年轻,甚至看起来比他好似还要大上三四岁。但正是那样的一点点不明显的成熟,褪去了少女的纤瘦青涩,让她看起来更加丰满妖娆,妩媚动人,让他完全难以自矜。
他长到十六岁,还从未对一个女子有过这样微妙的感觉。那种活泼灵动和柔媚,几乎要镌刻到他的骨子里去。
他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太傻,但他并不笨。
他自然知道这些女子是在大明宫的后宫里,很有可能便是父亲的妃嫔。父亲初登基的时候曾经纳过一次妃嫔,当时大约都是十六七岁,算起来怕是和她年纪差不多。
但他心里还有些隐隐的期待,也或许,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宫人呢?
父亲这几年几乎从来不往后宫去,因此太液池那一头的那几座宫室已经近乎冷宫。宫女们虽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