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分钟后，车线流畅的银色跑车缓缓停在酒店门口。
    这是纽约市看风景最好的酒店，离曲泊阳训练场地有点远，但是唐栀喜欢。
    绕过车头，男生打开副驾驶的门准备抱女孩儿下车。
    身体刚微压下去，女孩警觉睁开眼睛，恰好跌进他漆黑的满是爱意宠溺的眸子里。
    她朝他笑，一贯温柔恬静：“没有睡着，只是有点累了，闭闭眼。”
    两人距离有点近，近到可以看到女孩儿脸上细微的容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呼吸逐渐紊乱，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肤色再度红彤彤一片。脸颊温度也随之升高。
    还好门口停车的侍者及时过来。
    曲泊阳慌乱地直起身，用英文沟通几句后将车钥匙交给了对方。
    唐栀再单纯也看出曲泊阳的异样，微微抿唇，幼鹿般的水眸里盈着一丝无措。
    各怀心思，两人沉默地上了电梯抵达房间。
    这是曲泊阳前几天没进训练基地住的，落地窗处的风景很好，套房也足够舒服。
    还得赶回去训练，他没法久留。
    “我明天下午来接你，去看我训练，好么？”
    唐栀本来就是陪他的:“好啊。明天再见。”
    都走到门口了，曲泊阳捏了下拳头，忽然转了身:“唐栀，我……我……我想亲你。”
    第509章 唐栀永远偏心陈安歌
    曲泊阳对她一向克制含蓄，那种冲动的荷尔蒙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想亲你。
    这是目前为止，他最大胆放肆的表达。
    两人已经满十八周岁，又是男女朋友关系。亲一亲，也没什么。
    唐栀却本能地想要抗拒，甚至刻意地将距离拉远一点，站在了离他最远处的窗边：“这……不合适吧。”
    本来满怀期待的神情刹那间消沉下去，曲泊阳僵在原地，房间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冷到极致。
    他再疼惜她，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唐栀很怕他来强的，身体率先做出反应，一把扯过厚重的窗帘，瑟缩地躲在后面。
    她动作迅速，防备性极强。曲泊阳从面无表情转化为失望。往日看向她充满爱意明亮的眼眸里全是落寞。
    栀子花静静躺在桌上，小巧的花瓣随着她刚才扯窗帘的动作微动了下。
    曲泊阳忽然就想起来唐栀很久以前的一条朋友圈动态。
    “我叫唐栀，唐朝的栀子花。”
    “你叫陈安歌，疏缓节兮安歌。”
    配图是一条昏暗的只有两盏路灯照在雪地上的小巷。
    到现在，那条动态还安然待在那里。
    就像那个人扎根在她心里。
    他倏地笑了，笑自己，也笑她：“唐栀……如果是别人，你还会躲吗。”
    这个别人，不言而喻。
    女孩仰起头看对面的少年，唇瓣动了动：“曲泊阳……”
    曲泊阳朝她轻轻摇头，任何解释他都不想听：“唐栀，你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我。”
    “高考结束那天，你喝醉了酒，倒在我怀里，嘴里喊的是陈安歌的名字。”
    “去年年初，你在德国比赛前一晚，压力大到吃了半片安眠药才入睡。我在你床边守了一夜，听你梦里叫了三次陈安歌。”
    “唐栀，他一出现轻松抵过我两年的陪伴。他什么都不用做，只凭着‘陈安歌’三个字，就能让你甘愿奔赴。你这样，叫我怎么办？”
    唐栀这两年没在曲泊阳面前提过一句陈安歌，她以为只要时间足够久，意难平再难也能平。可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原来还是在光明正大的想念他。
    陈安歌从来没有入过她的梦，身边一切也没他的痕迹。
    可是后来每个人问她名字是哪两个字。
    她都没回过：我叫唐栀，唐是唐朝的唐，栀是栀子花的栀。
    曲泊阳默默陪伴她两年，她都吝啬于一个吻。而在她16岁那年，为了留住另一个人，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身体。
    唐栀永远偏心那个五星级饭店门前狼狈不堪的少年。
    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小女孩缓缓从窗帘后面走出来，盈着雾气的水眸满是愧疚：“曲泊阳，对不起。”
    曲泊阳没回应，静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他就那么看着，看着她义无反顾地爱别人。
    这个他用全部耐心和疼惜守护了两年的女孩儿，将全部的叛逆和热烈都给了一个叫做陈安歌的人。
    她对他说：“曲泊阳，对不起，我想回头了。”
    没有任何犹豫，曲泊阳笑望着她：“好。”
    第510章 意料之内的结局
    南意是凌晨一点多接到唐栀电话的。进剧组这几天她都没联系上小糖纸，在群里艾特她的消息也没收到回复，突然看到她的来电，南意第一反应是唐栀出什么事了。
    本来陷入深度睡眠的大脑恢复大半，南意摸索着按亮床头灯，声音还带着模糊不清的哑：“小糖纸怎么了？”
    手机另一端是长达五秒的沉默和寂静。
    就在南意都脑补出她是不是在异国他乡和曲泊阳走散被人绑架，需要她拿赎金救人时，一道细微的呜咽声传来，轻轻柔柔的喊她：“……南意。”
    南意动动唇，刚要开口问她遇到什么事，唐栀没给她机会，声音接着传来。
    “南意，我撑不住了。”
    “我想回去找陈安歌。”
    再然后女孩的哭声由细微逐渐变为强烈，嘴里念叨的话语断断续续，南意除了前两句根本什么都听不清。
    另一半睡意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南意盘腿托腮坐在大床中央，等她终于停止哭声，对这个早就意料之内的结局抛出唯一一个问题：“曲泊阳呢？”
    听唐栀把她和曲泊阳那段对话从头到尾叙述一遍，南意提炼出重点：“他成全你了。”
    唐栀嗯声：“南意……我是不是很过分？”
    “是。”南意直白回应：“像个渣女。忘不掉陈安歌还吊着曲泊阳，太渣了。”
    “可是唐栀，我理解你。你怎么选择都是你的事情，只要你别后悔。”
    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和别人感同身受，想她所想。南意或许是唯一能最大程度理解唐栀的人。
    她过不去陈安歌这道坎。
    ……
    南意和唐栀聊了十几分钟就结束这段通话。南意垂头坐在床上，记忆一点点倒退，倒退回高三最后一年的时光。
    自从宁知许进去，陈安歌和他们几乎没有往来。只有南意每个月固定时间会收到一笔钱，以及每年生日的一条短信祝福。陈安歌的面儿谁都没见过。唐栀更是再也没提过这个名字。
    高二那年，唐栀开始参加钢琴比赛。时不时要走上大半个月。等到高三，她更忙了起来。世界各地到处飞。南意和她一共也没见到几次，平时都是靠电话联系。两人之间的话题也只限于分享近况和相互鼓励好好学习。
    那时候曲泊阳不管训练多忙，都会陪在唐栀身边。有时候她顾不上回她消息，都是曲泊阳代回的。
    这种情况，南意都以为唐栀走出来了。就算没彻底摆脱陈安歌的影响，在曲泊阳的陪伴和爱护下，也是慢慢往前走的。
    直到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唐栀回来复习参加高考。南意和她一起学习，注意到她的课本无论新旧，在扉页唐栀这两个字
    那时候她终于意识到，唐栀是故意不想走出来，她陷在过去，陷在有陈安歌的那段记忆里。
    她理解她，太惊艳的人是真的忘不掉的。
    空调温度睡前调的有些高了，南意本就困意全无，这会更是烦躁的睡不着。索性换了件宽松的t恤，拿着房卡下楼散会步。
    第511章 他是真的狗
    酒店离摄影棚有一定距离，只有部分演员住在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安静。南意出了酒店大门，慢悠悠走了十几分钟都没见到人，放飞自我地抻抻胳膊甩甩腿舒展筋骨。对比白天能晒化人的温度，这会儿的风吹得人简直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南意想起酒店附近有个小花园，是个赏夜景的好地方，便凭着记忆活动着胳膊腿儿走过去。
    圆月悬挂在云端，在沙沙作响的树叶缝隙间投下斑驳的阴影。
    脚步声由远至近有点重，轻易扰了另一个人的思绪。等南意注意到这里还有其他人时，已经来不及逃走了。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坐在白色长椅上，微弓着身子，白色的棉质短袖贴在身上，背部线条流畅硬朗。两个手肘随意搭在膝头，一只手在划着手机屏幕看，另一手……
    等南意移去目光时，少年偏头，清晰漂亮的五官携着一寸月光进入视线，目光相对刹那，他眼底划过明显的诧异。
    而南意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的手臂还保持扩张姿势，眼睛却眨也不眨地落在少年指间那截燃烧一半的烟头上。
    大脑空白一瞬，她动动嘴：“你抽烟？”
    南意想不到近凌晨两点，出来散个步会在这种偏僻角落遇到宁知许。
    更想不到宁知许竟然学会了抽烟。
    宁知许同样对她的出现感到诧异，听到南意的话，再看小姑娘惊奇的神情，动作比大脑先一步反应。熟练地在石凳上按灭烟头，然后扬手准确丢进五米外的垃圾桶内。
    末了起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