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瑞恩处理完最新的工作邮件，离开华尔道夫大酒店，又一次去了林肯艺术中心，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大都会歌剧院，而是纽约芭蕾舞剧团的驻地——纽约市立剧院。
    《黑天鹅》剧组与纽约芭蕾舞剧团签署了一份合作协议，对方不但会协助剧组编舞和拍摄，还会提供为剧组演员训练的场馆。
    瑞恩运气不太好，刚刚拐过第八大道，就被堵在了曼哈顿，直到接近中午，才抵达纽约市立剧院。
    由于是第一次来这边，瑞恩问了几句，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从后门绕进剧院的后台，又围着长长的走廊转了半圈，这才找到了《黑天鹅》剧组的练习室。
    轻手轻脚的进入练习室中，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其中正在训练的人，而是悬挂在墙上的巨大的镜子，瑞恩没有直接去看训练中的几个女孩，反而透过镜子，兴致勃勃的打量起了换上紧身舞蹈服的娜塔莉。
    正在练习的不止是娜塔莉，昨天没有见到的盖尔?加多和斯嘉丽?约翰逊也在其中，她们才开始训练一个多月，也不可能做出太过复杂的动作，只是在一名瘦高的舞者带领下，练习一些基本功。
    “双脚站一位，双腿内侧夹紧，提膝盖骨，收紧臀大肌，使臀部两外侧的肌肉略有凹进。”
    那位似乎有些眼熟的舞者，边做着示范，边说着动作要领。
    “保持身体重心的绝对垂直，两脚平均支撑身体重量，两脚的十个脚趾要紧紧抓地……”
    “好就是这样！”
    他仿佛没有看到进来的瑞恩，也没有中断训练的意思，“双肩放松并稍向后向下用力收，腰部挺立，但要防止塌腰。”
    走到角落中，瑞恩坐在长椅上，颇感兴趣的看着以前从没在现场见过的芭蕾舞训练。
    几个女演员中，娜塔莉最为自然，虽然脱离芭蕾舞好多年了，但总算有些基础；盖尔?加多腿长身轻，还是模特出身，那些基础动作做起来也似模似样；斯嘉丽比上次见时瘦了不少，尽管看起来依然肉呼呼的，却也在努力跟上训练的节奏。
    “头部保持自然的正直，呼吸均匀深长，双眼平视前方，不要向前伸颈探头，也不要缩下巴……”
    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瑞恩不禁托起了下巴，想起昨晚娜塔莉提醒的话，渐渐有了些记忆，好像娜特在百老汇出演《海鸥》时，确实见过那个瘦高的芭蕾舞者，记得还是在后台娜塔莉的化妆室，他当时捧着一束鲜花……
    原来是当年娜特的那个追求者……
    想到这里，瑞恩忽然发现，对方那张明显变成熟的脸，带来的不止是前几年模糊的记忆，还有另一种熟悉感。
    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啪啪’的拍掌声响起，接着又是那个声音，“上午的基本功练习就到这里。”
    站在角落中，瑞恩并没有动，直到娜塔莉几人走过来后，才放弃了正在翻找的记忆。
    “嗨，瑞恩。”
    盖尔?加多招了招手，瑞恩笑着对她点点头，目光落在了后面跟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瑞恩……”
    娜塔莉也注意到对方跟了过来，连忙介绍道，“这是本杰明?米勒皮，纽约芭蕾舞剧团的编舞和首席舞者。”
    “你好。”瑞恩眯着眼睛，伸出了手，“我想我们见过。”
    “是的。”对方在他手上握了下，“几年前，在百老汇剧院的后台。”
    露出个客套和礼貌的笑容，瑞恩眼睛转回到娜塔莉身上，“去换衣服吧，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接着，他看向另外两人，“斯嘉，盖尔，一起吧。”
    “好啊。”
    一高一矮两个女孩先后点头，盖尔?加多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斯嘉丽?约翰逊拉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我们抓紧。瑞恩，你在更衣室的外间等我们可以吗？”
    “当然。”
    跟在被斯嘉丽拉着的娜塔莉和盖尔?加多后面，瑞恩走出了舞蹈室，转过走廊的拐角，进入一间化妆室，随意找了张靠近木板墙的椅子，坐在上面等进入后面更衣室的三个女孩换衣服。
    更衣室里，盖尔?加多放下脱掉的舞蹈服，边扣着胸围边不解的问道，“斯嘉，你刚才为什么要拉我？我只是出于礼貌，想问一下本杰明……”
    “你没发现吗？”斯嘉丽套上线衫，撇了撇嘴，“瑞恩不喜欢那位教练，甚至对他有敌意。”
    “有吗？”盖尔?加多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
    “我认识瑞恩十多年了。”斯嘉丽看向娜塔莉，“他一些下意识的习惯，别人可能不会了解，却瞒不过我们这些一起长大的人，而且他在我们面前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吗，娜特？”盖尔?加多同样看向了娜塔莉。
    “斯嘉说的没错。”娜塔莉系好衬衣扣子，“瑞恩给我的感觉跟斯嘉一样。”
    “这是为什么呢？好像他们不熟吧？”斯嘉丽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瘦下去的脸蛋，恍然大悟的说道，“瑞恩说以前与本杰明见过，是不是跟那次见面有关系？”
    “我想……”娜塔莉迟疑了一会，还是说道，“应该是这样。”
    “他们不会是情敌吧？”
    听到盖尔?加多打趣的话，娜塔莉不禁耸了耸肩，“我出演《海鸥》的时候，本杰明曾经追求过我，有一次瑞恩到后台找我，正好遇到他来送花。”
    “哇哦，这下精彩了。”斯嘉丽跟盖尔?加多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我们有好戏看了。”
    “你们……”娜塔莉对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摇了摇头，“放弃那些无聊的想法，你们认为瑞恩会将一个早就被我拒绝的人放在心上吗？”
    “让我好好想想。”斯嘉丽根本就没有听进娜塔莉的话，还在对盖尔?加多嘀嘀咕咕，“以瑞恩对待敌人的做法，他先会让对方身败名裂，然后变成穷光蛋，再砌进混凝土柱子中，扔到哈德逊河口下面。”
    “斯嘉。”瑞恩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有那么无聊吗？还是说你已经被艾莉森教坏了？需要我向斯隆女士建议，再为你请一位英式礼仪教师吗？”
    “喂，喂，喂……”斯嘉丽不满的隔着木板墙说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偷听女人间的悄悄话！”
    “抱歉。”瑞恩向后伸手，在木板墙上轻轻弹了一下，“隔音效果太差，我想你们忽略这不是家中的更衣室了。”
    木板墙的里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击声，接着就是斯嘉丽抱怨的话，“见鬼，更衣室的墙只是一层复合板。”
    “好了，斯嘉。”
    传来的是娜塔莉的声音，“瑞恩不会介意的。”
    “当然不会。”瑞恩摇头笑了笑，“所以，午餐由斯嘉买单。”
    林肯艺术中心本就在曼哈顿，四个人乘坐一辆车，直接去了第五大道的让?乔治斯餐厅，这家米其林三星级餐厅以奢华而著称，号称全纽约最好的法式餐厅和时尚地标，想要在其中用餐，往往都需要提前很长时间预定。
    但对于一些特殊的顾客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早之前，斯嘉丽曾经对瑞恩说过——要证明纽约男人的身份地位，就是看他到让?乔治斯餐厅需不需要预约。
    这当然是戏言，不过瑞恩四人进入餐厅后，那位号称是全纽约最有权势的女人——餐厅中那位决定给不给位子的领位员——没有多说任何话，立即按照瑞恩的要求，将四人带到了临窗的一张桌子前。
    因为要控制摄入的能量，除去瑞恩点了鹅肝和法式牛排外，其他三人都只是点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瑞恩……”
    几样开胃菜之后，看着送到瑞恩面前的牛排，斯嘉丽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是在诱.惑我们犯错误。”
    “斯嘉，娜特说你成功减到了100磅。”瑞恩故意挤兑她，“但为什么你看起来还是120磅的样子？”
    “有吗？”这话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注意你的用餐礼仪。”瑞恩指了指她挥舞的叉子，“斯嘉！”
    “娜特！”斯嘉丽不禁转向了看热闹的娜塔莉，“可以管好你的男朋友吗？”
    话刚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瑞恩三人同样低声笑了起来。
    四人用餐的速度并不快，偶尔说起感兴趣的话题，还会小小的讨论一番，话题从时尚、电影和八卦等方面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政治上面。
    当然，最为好莱坞圈内人士，谈论的肯定是与好莱坞有关的政治。
    “听说新一轮的六方会谈破裂了。”
    前世今生，小胖妞都是好莱坞积极参与政治的明星之一，“伊朗方面要继续推进核试验。”
    “嗯……”娜塔莉接话道，“电影协会也取消了去伊朗访问的代表团。”
    “但听说内贾德明年会来北美。”瑞恩看眼腕表，率先站了起来，“伊朗也不是伊拉克，战争不会轻易爆发的。”
    斯嘉丽和盖尔?加多在前，瑞恩和娜塔莉在后，向着餐厅外走去。
    走到前台那边时，娜塔莉忽然压低声音说道，“我可以换掉编舞。”
    “没必要。”瑞恩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只是一个被你拒绝过的芭蕾舞编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