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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点泪光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角,贺白垂下眼睛仔细想了想,才缓缓说道:嗯,其实也没想什么。就是按照我们最开始说好的那样,用他女儿威胁他。
曲铭心平静的望着贺白,用与他差不多的目光与表情看着他,他虽然没说话,但贺白感觉自己能听得到曲铭心在说,他不信。
曲铭心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以贺白的头脑和情商,不难猜出曲铭心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好吧。贺白动作缓慢的耸了耸肩膀,他放松身体倚在沙发上,目光有些出神的望着办公室天花板上的灯泡,说:的确是结合了一下我自己的切身经历。我小的时候,孤儿院的环境没有现在那么好,院里护工的工资很低,有很多人靠偷偷买卖孤儿院的孩子挣钱,院长知道孤儿院运营艰难,除非做的太过分,一般也不会管。
曲铭心的嘴唇动了动,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反倒是贺白突然笑了,他笑的很轻,转过头来目光带着戏谑的看向曲铭心,挑了挑眉,问他:曲处长,心疼了?
贺白没有得到曲铭心的回答,他得到了曲铭心的一个拥抱。
短暂有力且十分温暖的拥抱,在暖气不太好用的办公室里是一份相当给人力量的温度。
贺白愣住了,他咽下了本应说出口的解释,告诉曲铭心他并没有切身经历过这些事情,只是看到过,知道而已。但他犹豫片刻,最后也只是冲曲铭心笑了笑,然后很灵巧的凑过去亲了曲铭心一下。
曲铭心皱了下眉,面露苦涩很讨打的问贺白:你尝到垃圾味儿没?
贺白的回答是给了曲铭心十分用力的一拳。
还是冲着脸。
曲铭心非常委屈的捂着受伤的半张脸,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缩在沙发角落哭唧唧的指责贺白,贺白整了整自己的袖口十分斯文的站起来,对着曲铭心弯了下嘴角,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曲铭心一边大声叹气一边揉着自己的下巴,他刚才躲的时候没用心,以为贺白舍不得下狠手,挨了一拳才知道贺白现在力量锻炼成果可观,这一下子打得他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
在曲铭心浮夸的唉声叹气中,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陶若。
老大?秦萌和那个小姑娘都醒了,小姑娘现在情绪比较崩溃,我联系了她的父母,她父母正在安慰她。秦萌说有很多想说的,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趟?
曲铭心抬头看了眼表,想了想说:好,我现在过去。
他们开着贺白的跑车缓缓地驶上高架桥,曲铭心的牧马人送去洗车房去全面清理了,只剩下贺白的AMG GT还放在市局。
但早上八点钟,正好是早高峰最堵的时候,这种时候百公里加速几秒都没有用,整个高架桥宛如一个大型停车场,贺白只能开着跑车跟在一辆皮卡的后面,随着车流走走停停。
唉,这得烧多少油。又一次刚起步就被迫停下后,曲铭心趴在窗边,痛心的叹息道。
他们在高架桥上堵了快一个小时才赶到省立医院,进医院的时候曲铭心觉得自己走着都比开车快。
秦萌躺在上次贺白躺过的床位上,她的床摇到最高,而她倚着窗,安静的望着窗外。
有一瞬间,曲铭心以为自己看到了上次他赶来时看到的贺白。
那时的贺白腿上放着一个足够把他炸成灰的炸弹,而他平静的双手扶着炸弹,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阳。
他在听到曲铭心的声音后转过头来,在朝阳中对着曲铭心轻轻笑了笑。
仿佛他腿上放着的是个礼物盒,仿佛他感觉不到害怕,又仿佛他早已超脱生死游离世外,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曲铭心眨了眨眼睛,才把这种莫名的感觉压了下去。
秦萌听到病房门口的声音,急迫的转过头来。她身上缠着绷带,被打肿的那只眼睛也蒙上了纱布,一条腿打了石膏,手上还连着输液的针头。陶若站在她身边,随着她的动作也转过头来。
在玩具店的时候因为时间紧急光线不好,曲铭心没有仔细看她,现在在阳光中看到她,才发现与照片相比她瘦了很多,穿着病号服像是一个空荡荡的衣架子,浑身上下只有一把骨头。
但曲铭心能看清她的眼睛,明亮而富有生机,带着股不认输的倔强。
你好,我是市局特侦处曲铭心。曲铭心快步走过去,主动伸出手来与她握手。
曲处长,我刚才听说了。秦萌与他短暂的握手,对站在曲铭心后面的贺白点头示意后才把视线转回曲铭心,皱着眉有些犹豫地问:胡明月
他很好。曲铭心知道她想问什么,十分肯定的对秦萌说:他现在在小陶警官家里,身体和心理都有人照顾。学校的问题在结案后我们也会联系教育局重点关注,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秦萌似乎有些激动,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点了点头,说了很多遍那就好。
看着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一些,曲铭心才问道:可以跟我们讲讲你的经历吗?
啊,对。本来是要说这个的。秦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了想说:21那天,一个叫向规平的学生没有来上学,他的父母不知情,我去他家里也没有人。 22号那天,胡明月来找我,说他知道向规平去了哪里。在这之前胡明月就跟我说过他曾经被人骗到玩具店里的事情,他说他看到向规平也进了那家玩具店。当晚我去玩具店确认过,但是当时玩具店没有开门,我敲了门也没有反应,所以第二天晚上又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