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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真是委屈您了。贺白摇了摇头,依旧侧倚着车玻璃,后背与椅背之间隔着一片不小的空隙。
曲铭心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问他:背还很疼?
好多了,没什么事。贺白轻轻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倚在椅背上。
贺白自己觉得这是轻伤,要不是因为伤在脚腕上不好走路,不等曲铭心接他早就自己回市局了。
这也的确是轻伤,没有断胳膊断腿,没有命悬一线再不救就死了的重伤,放在原来的曲铭心身上,大约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曲铭心没再说话了,他只是把车速又提了提,看见后面那辆白色丰田仍然紧追不舍,微微冷笑了一下。
他们很快到家,曲铭心把车停好后,慢条斯理的下车把轮椅拿出来,然后慢悠悠的走过去打开门,半扶半抱着把贺白弄到轮椅上。
在他们安静且悠闲的做这一切的时候,一道黑影已经顺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走了过来,摸到了他们后面两辆车的位置。
曲铭心抬了下眼睛,接着低头看见贺白兴趣盎然的笑容,于是关好门锁好车,推着轮椅向那人那边走过去。
那个人显然没有料到曲铭心会向他这边走,刚想躲一躲,就听见曲铭心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充满威胁:董所长,有话就出来说,藏着掖着的多累啊。
藏在车尾后的那个人影僵了僵,接着慢吞吞的从车辆的缝隙中挪了出来。
那身黑色的警服,微胖的身材和熟悉的挂满褶子的笑脸,赫然是昨天晚上那位给曲铭心介绍情况的董所长。
嘿嘿嘿,曲处长真是英明,怎么知道是我的?董所长一边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赔着笑从车子中间挤了出来。
您开着自己的车追,查查车牌就知道是您了。贺白帮曲铭心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董所长慢慢挪到贺白面前,看着曲铭心,面色犹豫而猥琐。
有什么事?曲铭心老大不耐烦的撑着轮椅,动作表情都不像是一位公职人员应有的素质。
就是,那个,您看这位董所长一边用自己的小眼睛观察着曲铭心的表情,一边有些委屈又有些难过的说:曲处长,您可要明鉴啊,这事就我和发现的两个民警知道,我是真的警告他们封口了,这个,热搜这个事儿,真的不赖我
曲铭心冲天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如此。
路上贺白查到跟踪他们的是那位董所长之后,曲铭心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重要证据上热搜这件事情这位董所长才一路不离不弃的追到这里。没想到把人喊出来一问还真是为这事,真是白浪费他们今晚这大好的氛围去担心。
我知道,不是你。曲铭心撑着轮椅,语气相当敷衍懒散。
唐桥从下午开始查查到现在都没有答案,要真是这位说话战战兢兢开自己的车跟踪别人的董所长干的,唐桥现在就可以自己辞职下班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发现尸体的那两名民警或者市局这边别有用心的人泄露的,但既然对方的本事让唐桥查起来都颇为困难,曲铭心也不能指望他们可以成功阻拦。
哎呀,曲处长您真是英明!董所长一听曲铭心说不是他,激动地差点原地跳起来,他双手放在肚子前面紧握着,脸上喜气洋洋像是刚喝了三箱红牛,他甚至想过来握一握曲铭心的手,还不等动,就看见曲铭心漠然的眼神和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出了一身冷汗。
那,那曲处长,我就先走了。董所长干笑了两声,看曲铭心屈尊降贵的点了下头,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曲铭心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推着贺白原路返回,上电梯回家。
我是抱你上去呢,还是扶你上去呢?曲铭心撑着墙,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贺白犯了愁。
不如您把床扛下来?贺白扶着墙自己站起来,翘着一只脚看了看空旷的客厅,没什么诚意的提议道。
得了,我抱您上去吧。曲铭心啧了一声,走过来打横抱起贺白来。
贺白看起来像个衣服架子,实际练得肌肉结实有力,远比他看上去的样子重得多。然而曲铭心用公主抱的姿势毫不费力的将他抱了起来,面色如常的登上楼梯,把贺白放在自己的床上。
衣服脱了。曲铭心从床头柜里拿出上次用剩下的红花油,一脸严肃的对贺白说。
贺白看他一眼,坐起来把自己的衣服脱掉,然后温顺的趴在床上,露出背后一片刺目的淤青来。
他的后背几乎整片都是青紫色的,撞到栏杆的那一块颜色更深,紫红色的皮肤肿胀着,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血点。
曲铭心的手指落在贺白的背上,指尖感受到的温度较正常体温更高一些。
曲铭心低着头看着那片青紫淤痕,顿了顿,问他:这还叫不疼?
不太疼,还好,毕竟不是骨折。贺白趴着,语气很轻松。
曲铭心没话了,他把红花油倒在贺白的背上和自己的手上,把手搓热后双手覆上他的背,轻轻按摩起来。
贺白一边说着不疼,一边轻轻地抽着气,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把头埋在手臂里,咬着牙没让自己抖的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