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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究竟是不是喝醉了,于她而言,接下来发生的事,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既已入了下三流,命运便由不得自己了。
只是,锦瑶未曾想到,自己要面对的,竟是如此坎坷不平的一条路。
那一夜过去之后,锦瑶也曾在玉琼春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比如买下她的似乎并非那位陆大人,比如陆大人一生光风霁月却被她这个狐媚子勾引云云。这些她都不在意,毕竟在她还是头牌时,听过的酸话脏话可比这些难听多了。
鸨母还悄悄告诉她,陆大人还朝之后似乎使了些手段,整治了什么人,不过这些她都不懂,也并不太想懂,陆大人于她,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恩客罢了。
直到两个月后的某一天。
自从那场点灯大会过后,锦瑶的身价便一日不如一日,男人嘛,总是希望能占有女人的第一次。而像她这般已经历过破瓜的妓子,即便是以艺闻名的妓子,身价也难免会跌上一跌,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不知为何,她近日却总是似乎提不起力气,似乎干什么都乏力,鸨母见她力不从心,便准许她休息一日,于是她便悠闲地坐在屋里吃蜜饯,这屋子自然不是她先前住的那间,在这些秦楼楚馆中,人们最会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她不如先前那般能赚钱,自然便住不了先前那般好的屋子。
然而,她才拈起第二颗蜜饯,喉间便涌起了一股恶心。
她当下便躬身干呕了起来,一旁伺候的小侍女见状赶紧去报了鸨母。
那一刻,便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青楼中的妓子若是怀孕了,也是生不得孩子的,一方面是因为那会使她们体态变老、身材走样,没法讨恩客欢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是露水情缘的孽缘孽果,只会给恩客带来麻烦。
而若是有不知好歹的非要把孩子生下来,命贱不值钱的,鸨母们便会找几个龟奴将她乱棍打一顿,将她肚子里的麻烦打掉,而妓子,若是活下来了便继续赚钱,若是死了那便死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而至于像锦瑶这种稍有点名气的,鸨母们便会惜着她的命点,威逼利诱着让她把堕子药喝下去。
这些道理,锦瑶在玉琼春待了着许多年,见过不只一件两件这样的事情,又怎会不知自己接下来会有怎样的遭遇,于是她甚至没等到那小侍女将鸨母叫来,便赶紧逃了出去。
然而她在外面无亲无故,只有一腔母亲的本能,让她坚定着自己一定要保下这个孩子的念头。事到如今,她除了去求陆先永,别无他法。
于是她选了最简单直接的一条路——求见陆先永。
那日陆先永下朝晚了些,陆府中只有白氏一人,自然不会放锦瑶进去,于是她便跪在那里,声嘶力竭地求陆夫人发发善心,给她的孩子一条活路。
陆府大门虽不在闹事,可也连通街道,她动静闹得很大,街坊邻居都跑来看热闹,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上京,也惊动了仍在宫中的陆先永。
陆先永到底还是不够狠心,白氏也还坏得够不上穷凶极恶,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锦瑶,最终还是没狠下心做出更残忍的事情来。
于是陆先永在得了白氏首肯后便差人将锦瑶在玉琼春的卖身契销了,让她恢复自由身入了陆府。
因为保住了府中胎儿而对陆先永和白氏千恩万谢的锦瑶却没想到,自己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白氏眼中根本容不得沙子,那日答应陆先永让锦瑶入府不过是权宜之计,一则她身为主母,老爷既然已经开了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二则那日锦瑶将事情闹得很大,不知多少人围在陆府门外看了她白氏的笑话,若她当真狠下心将锦瑶赶走,城中百姓日后势必会以讹传讹,说她白氏将锦瑶这个可怜女子如何如何,再害她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可是锦瑶一旦入了她陆府,在府中怎样外人却再无权置喙了,若她想要她死,随便给她安个罪名便能叫她明日就成为乱葬岗中的一具无名尸骸,只是还不到时候,她如今肚子里还怀着陆先永的骨肉,于情于理她都暂时下不了手。
而陆先永,别人虽不知,但他心里却清楚,那夜与锦瑶一夜荒唐,不过是内阁辅臣高登嫉妒他升迁,使了些幼稚的手段,也是他一时大意,这才着了道。
他陆先永从不耽于女色,如今又已过了不惑之年,又怎么会像京中那些不懂事的公子哥一样花天酒地?
高登这番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白花了那好些银子也没让陆先永与锦瑶一事在朝中掀起多大风浪,还暴露了自己的小人之心,陆先永还没报复他,他自己便吓得在家大病一场,向皇上以年事已高为由请了个手无实权的官,回家养老去了。这般城府,也无怪他一大把年纪了,还只是内阁一个不大不小的辅臣,再难向上走一步。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