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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推了吗?”靳月问。
敦贵妃眉心一皱。
“你,推了吗?”靳月重复一遍。
敦贵妃知道,靳月问的是什么:有没有推过雪妃?
“我若说没有,你可信?”敦贵妃反问。
靳月报之一笑,外头已经有人在催,时辰到了,再不走会连累一帮人。
“我问过岁寒,你儿子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他相信他的母亲,所以……我也信你。”靳月转身就走。
瞧着手中的猴子面塑,敦贵妃指尖有些轻颤,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冲着靳月的背后喊了一句,“雪妃只是个引子!”
靳月蓦然转身,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小心。”敦贵妃眼眶发红。
靳月的眉心狠狠皱了一下,冲她点了一下头。
出了大牢,靳月的面色便彻底沉下来了,站在阴翳处半晌都没有吭声。
“少夫人,您是不是觉得……”霜枝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尤其是听到敦贵妃最后的话,心里就跟猫挠似的,哪哪都不得劲。
明珠抿唇,“奴婢也觉得瘆得慌,那敦贵妃好像要说什么,但又不敢说,可能是少夫人对九皇子的情义感动了她,所以才对您说了那两句话。”
“引子?”靳月敛眸,“引子……投石问路?”
霜枝搓揉着胳膊,“接下来怎么办?要不先离开这里,奴婢觉得浑身发毛,有点脊背发凉。”
“这阴气重。”靳月抬步就走,“走吧走吧,吃饭去!”
然则下一刻,大批的内侍又将靳月团团围住。
“得,又来了!”明珠默默的捋起了袖中。
“月儿!”
人群分开两旁,傅九卿从人后走来。
靳月报之一笑,疾步迎上。
“慢些!”傅九卿抱住她的时候,一颗心终是安生的落下。
伏在傅九卿的怀里,靳月也算是放了心,“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我没求救,也没把事情闹大,莫非相公能掐会算?”
“自己的女人,得凭本事保护好。”他垂眸,“看看你自己的鞋。”
靳月噗嗤笑出声来,“幼稚!”
他让人在她的鞋底弄了点不一样的隔层。也就是说,她不管走到哪儿,都能留点消息,比如偶尔留在地面上的,残存的白色粉末。
“旁的地方倒也罢了,这里……留痕迹最简单,也是允许的。”
傅九卿知道她不喜欢被人盯着,所以这双鞋子只会在入宫的时候,让她穿一下。
出了宫,留痕迹有时候会成为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靳月笑了笑,仰头望着他,“雪妃娘娘找我麻烦,我是不是该学一趟,之前在大周的做派,去敲一回御鼓,告一回御状?”
“你晚了一步,有人已经先告状了。”傅九卿牵起她的手,“走吧,这一次……我不会站在殿外了!”
他,可以陪着她了。
“哎呦,那可就有好戏看咯。”靳月笑呵呵的跟着他走。
分明是闯出大祸,底下人都提着一口气,可这两位正主呢?眼里只有对方,别的什么事儿都没有,跟个没事人似的。
“待会我演戏给你看!”靳月笑道,“你大概没见过我此前在大周金殿上的样子吧?我要是哭起来,比当年的顾若离更惨,更可怜,你信不信?”
傅九卿勾了勾唇角,“信!”
但是,他会心疼。
“我舍不得你哭。”他音色沉沉。
只需她在他的床榻上哭泣。除此之外,他舍不得,也不准。
“贼喊捉贼吗?”靳月问。
傅九卿点头,紧了紧掌心里的柔荑。
“待会,我撕给你看。”她说。
傅九卿掌心里一凉,下意识的将她的手,捏得更紧了些。
许是主君也不愿事情闹得太难看,偏殿内没什么文武大臣,只有大皇子格里,八皇子莫桑,以及他们的皇妃,说白了,家丑不可外扬。
这终究是北澜皇室的家务事,与外人不相干。
主君高坐在上,莫桑与格里则分站两旁,傅九卿携着靳月进门的那一瞬,颇有些羊入虎口的错觉,一双双眼睛皆直勾勾的盯着二人。
靳月行礼的时候,视线瞥了一下,隐约可见距离主君不远的地方,垂着一方帘子,帘子后面是什么,自不用多说。
既是恶人先告状,自然得先找到这位恶人。
主君黑着脸,“靳月,你好大的胆子,敢闯入后妃寝殿,惊吓雪妃,可知该当何罪?”
听听,这黑白颠倒的本事,靳月不得不佩服雪妃信口胡诌的本事,她连雪妃住哪儿都不知道,如何闯入?偏偏,这些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信雪妃不信她。
瞧着一双双意味深长的眼睛,靳月面色微沉。
就在所有人以为靳月会厉声争辩,竭力证明自己清白之时,靳月却扑通跪在了地上,眼泪珠儿「吧嗒」落下,惹得在场众人委实心神一震。
“主君!”靳月未曾开口先流泪。
偏殿内,静若寒蝉,安静得落针可闻。
昔日传言,说是大周的元禾公主好生厉害。
厉害到什么程度呢?敲御鼓,打郡主,仗着有太后护着,什么事儿都敢做,要不然怎么敢随着傅九卿来北澜,这般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可谁都没想到,这主君才刚开口,话还没说上两句呢,靳月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