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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卿的眉心,几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记起了什么?”
“我曾与一人说过,来日我若住进大宅子,必定要按个秋千,到时候就我一人独坐,不与他人共享。”靳月目不转瞬的盯着他。
傅九卿问,“这话,同谁说过?”
“只同他一人说过。”她如实回答。
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俄而,锐利的唇角略微松动,终于扬起了迷人的弧度,傅九卿含笑将她拥入怀中,下颚抵在她的发心,嗓音沉沉,“看在你这么厚待的份上,他便一直记在心里!”
“是你!”她羽睫微垂,唇角笑意渐浓,“傅九卿,你个大骗子!”
坑蒙拐骗又如何?
强取豪夺又怎样?
现在她站在他身边,以完好无损的模样,将下半生交付到他手里,他心安理得的守着她,总好过望而不得,一人黯然。
相遇的时间不对,便什么都不对。
如今,恰好。
“还想起了什么?”傅九卿牵着她进门。
房门合上,靳月忽然甩开他的手,“你都记得,为何不说?”
“我若是说了,你还是不记得,岂非更难受?”
他反唇相讥,坐下来的时候,直接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膝上,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既然不记得,权当是重新开始。”
靳月眉心微蹙,“你的病还没好,仔细着!”
“我又不是和尚!”他圈着她不放,“三房的事儿,处置完了?”
靳月点头,想要拂开他不安分的手,奈何男人对于某些方面,简直可以用兴致勃勃和无师自通来形容,这世上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改变生物的……本能。
“傅云骁不想和离,不过是不服气罢了!”
靳月闷哼了一声,双手已然环上他的脖颈,耳根略有些泛红,“我我自然、自然不会……嗯?”
傅九卿饶是坐着抱她,亦比她更高些,这会正好低下头,吻上她的脖颈。
“三嫂是打定主意要和离的,所以这事儿其实也、也好解决!”
靳月终是耐不住,再也没能说出话来,抱住了眼前的人儿。
可见宫里的大夫也是有些本事的,否则怎么让他如此快的恢复了体力?
傅九卿全然不管傅云骁与李芝兰的事,同他们有什么关系?眼前人,才是心上人,眼前事,才是人生大事!
靳月一直都知道,傅九卿关起门来,折磨人特别「狠」,却没想到她不敢是住在宫里几日,竟把他饿成这般模样,委实叫人哭笑不得。
安康生被留在了宫内,皇帝下旨为慕容家平反,并且为安康生和靳月正名,午后时分,圣旨晓喻天下,举国震惊。
从御书房出来,安康生手里拿着明晃晃的任命圣旨,情绪却不太高,眉眼间凝着淡淡的愁绪,只觉得掌心里沉甸甸的,肩膀上亦是沉重无比。
“慕容氏全族,都在这儿了!”顾殷拍拍他的肩膀,“向前看,别回头!”
安康生苦笑,抬头望着顾殷时,眼底翻涌着难以言说的痛楚。
回头?
生死之事,哪有回头路。
“年轻人,前途无量!”顾殷叹口气,“你虽然不在意这些身外物,可你要明白,只有拥有这些身外物,才能守护自己身边的人。人呢,就是那么现实!”
安康生点头。
不,他以后便是慕容安了。
立在宫门口,瞧着外头黑漆漆的夜色,冷风抚过面庞,慕容安紧了紧掌心里的圣旨,低头呢喃了一句,“京都城,我慕容一族……回来了!”
历经半生颠沛流离,终于又站在了风口浪尖!
皇帝赐了府邸,然则还未打理妥当,慕容安暂居府衙厢房,一如既往。
“恭喜侯爷!”苏立舟站在檐下。
罗捕头皱了皱眉,终是行了礼,“侯爷!”
“我还是安康生!”他依旧温润,笑靥温和,“若真的这般生分,那今夜我就得去住客栈了!”
闻言,苏立舟和罗捕头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三人行,好酒好人好畅饮,正是痛快。
酒过三巡,苏立舟叹口气,“待你凯旋归来,我们再好好的痛饮一番,不醉无归。”
“好兄弟!”罗捕头笑道,“来日若是知府大人不要我了,我老罗一定投军到你麾下,彼时咱们两兄弟,又能好好的大干一场!”
慕容安面色微红,依旧斯文有礼,温声应了句,“好!”
天一亮……
万物皆苏。
慕容安一夜没睡,醉了酒之后他便走到了城门楼上站着,吹着冷风看着京都城的日出,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多少年的恩怨荣辱,顷刻间放下,心里竟是这样的空荡。
“哥!”靳月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慕容安昨夜站在城门上,彻夜未眠。
回过头,慕容安没心微蹙,身上的酒气早就散了个干净,「一大早的跑这儿作甚?傅九卿也不管你?」“兄长都在这儿站了一夜,我又为何不能过来?”
靳月负手而立,身上的披肩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是放不下京都城的人和事,还是觉得往事如风,极是感慨?”
慕容安低头笑得微凉,“兼而有之吧!”
“我知道,你出征其实也是想立功,为我谋一条后路。”靳月抿唇,“你怕我跟傅九卿去了北澜,万一闹出什么事,惹皇上动怒……但若兄长驻守边关,能成为抵御南玥的大周城墙,皇上就算不悦,也不会轻易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