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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放心,那些腌臜事儿,不会污了母后的眼。”宋玄青意味深长的开口。
太后不是不放心,只是觉得烦,她斗了大半辈子,很多东西舍不得……但都赔了进去。荣华富贵舍了,没什么可惜,可惜的是人!
一辈子里,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你舍不得的,但又……再也回不来的。
“皇帝,哀家累了,先回去了!”太后徐徐起身。
底下众人齐刷刷的行礼。
“太后娘娘!”燕王妃款步行至中央,躬身行礼。
太后掩去眸中精芒,大庭广众的,也不好给燕王府太多难堪,之前的罚跪已经足够,再闹腾下去,燕王府那边势必不会罢休。
“太后喜收义女,是念及母女情深,思女深重。既是如此,还请太后娘娘能以己度人,体谅妾身这个当娘的心,释放郡主回燕王府。”燕王妃言辞恳切,跪地磕头,“请太后与皇上成全。”
底下人面面相觑,对于小郡主之事,多数人也觉得罚得重了些,傅家不过是商贾平民,怎么能跟燕王府的郡主,相提并论!
太后也不着急,冷眼俯睨着跪地的燕王妃,“你是觉得哀家,罚得重了些?”
“妾身不敢。”燕王妃直起身,“妾身只是思女心切,想趁着太后娘娘大喜,求太后娘娘能体谅妾身一个当母亲的心,从今往后,妾身一定会严加管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后若是再拒绝,委实是驳了燕王府的颜面。
面色沉冷,太后冷睨宋玄青一眼,“皇帝以为呢?”
“后宫之事,全凭母后做主!”宋玄青俯首。
谁都知道皇帝仁孝,若太后执意要留着郡主在宫里,皇帝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不过……
“皇上!”燕王妃急了。
“只是……”宋玄青一脸为难,“母后,燕皇叔出征在即,若是一直留着郡主在宫里,怕是连送一送都难,您看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燕王妃骇然瞪大眼睛,话到了嘴边愣是没能再吐出来。
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谈及燕王领兵出征之事。此战南玥,凶险万分,没想到皇帝还是派了燕王出征,想来的确觉得燕王老当益壮,深谙用兵之道,堪予大任。
太后轻呵,瞧着燕王妃逐渐惨白的面色,勾唇笑得清冽,“皇帝和燕王妃是在拿燕王的威势,来压制哀家吗?好,好得很!燕王出征之日,便是郡主出宫之时!!”
音落,太后面带愠怒的拂袖而去。
所有人都知道,太后这是生气了,可碍于皇帝的颜面,太后压住了心头的雷霆之怒。
唯有燕王妃知道,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让她在女儿和丈夫之间,二选其一!
“母后?”宋玄青疾步追去。
“娘娘,皇上走了。”婢女低声开口,可瞧着颖妃一动不动的样子,委实心里着急,“您不去看看吗?”
颖妃杯酒在手,瞧着缓慢站起身的燕王妃,“这里不好看吗?”
瞧,燕王妃的脸色,委实好看极了!
出了宫宴,芳泽忍不住笑了一声,“太后娘娘?”
“哀家就知道,她便是冲着她那宝贝闺女来的,哀家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没想为难孩子,哀家自己也是当母亲的。”
太后缓步往前走,拢了拢肩头的大氅,“就是看不惯她,想欺负欺负罢了!”
“太后娘娘,您又调皮了!”芳泽浅笑,“不过玉妃娘娘那头……”
太后轻叹,“哀家给皇帝面子,也愿意陪着他演戏。宫宴上若是捅出篓子,把那虎狼惊醒了,哀家还得担心,危及儿子的龙椅呢!”
“是!”芳泽颔首。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说给外人听的,咱们这皇帝啊……叫韬光养晦,得给他脸上抹点金。”这样,她这太后也有脸,不是吗?
芳泽搀着太后迈过宫道的门槛,“太后,您仔细着脚下。”
“也该让她知道,什么叫黑,什么叫白。皇帝有心调教,哀家……懒得管他们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但若是误了朝政,那哀家就得拿出龙头杖,好好的教训他这个,连哀家都敢利用的不孝子!”太后轻嗤。
这叫:看破不说破!
芳泽点点头,“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对了,今儿……罢了!”太后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眉眼间凝着淡淡的愁绪。
芳泽当然知道太后的意思,“奴婢知道太后娘娘想说什么,您放心,奴婢会让人将相爷夫人,安安稳稳的送回相府,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差池。”
“嗯!”太后低声应着。
回到了慈安宫,太后也不着急歇着,摸摸索索的将梳妆台里的东西取出来。
简单的檀木盒子,雕着栩栩如生的缠枝木槿纹路,依稀绽放的花骨朵,在烛光里泛着木色的光亮,可见……是被抚摸过无数遍了。
柔软的帕子,轻轻擦着檀木盒子,太后眸色凝重,面色却是那样的如释重负。
“太后娘娘?”芳泽轻叹。
太后眼尾微红,打开檀木盒子的手,有些莫名的颤抖,里面静静的摆着一枚北珠,竟与靳月那枚一模一样。很显然,这并不是靳月那枚。
“您别看了,每次看一回伤心一回。”芳泽轻轻合上檀木盒子,“太后娘娘,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