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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甄不是住读生,她家离学校很近,坐地铁不过四站路,十分钟就到了。
今天本也可以早点到家,付清清扯着她去仙女街吃了顿麻辣烫,又逛了很久的街才罢了。
许甄看了看手机,张妈发给她的短信,说是做了晚饭,放在冰箱里,要吃的话可以直接微波炉热一下。
她坐车回到家,她们家是独门独栋的小别墅,两层楼,是爷爷奶奶那一辈留给他们的房子。
回到家,她书包也没卸,晚夏的天又暖又湿,她径直去了厨房,想到冰箱里先拿罐冰饮料解解暑气。
客厅的往厨房去,有一个长形柜桌。
那人就坐在桌前,桌上放了几罐啤酒,他的五指张着,放在罐沿上,指骨突出,手背上有一道猩红伤口。
他听见脚步声,很缓地抬头,和许甄的目光相触。
他瞳仁极黑,玻璃珠一样纯净光洁,漆黑静默地看着她,聚焦没有很准,漫不经心,有种不贸然的礼貌感。
他唇色很淡,纯白的短袖,冷白的皮肤和点墨似的眼形成强烈的色彩差异,撕扯着她平和的视觉感官。
像一副线条干净的冷色调油画。
一两秒钟,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正经和许忌打照面,她是姐姐,按理应该先说话,此刻却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她鼓了口气,预备开口。
许忌却不期然转开了眼,低俯目光,落在酒罐上,手指摩挲着罐沿的金属边,细软的碎发散在额间,懒散又倦怠。
她微张着唇,一声你好被他的视若不见截断在喉头。
两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打招呼的时机一旦错过,只能咽回去,耐心等待下一个机会。
她抿抿嘴,不自在地看看地板,又佯装自然地路过柜桌,走到冰箱前,抬手打开,拿了一罐橘子汽水,用手扯开拉环,细密的白沫涌起,扑面而来,橘子的清香气息。
她侧脸看着他的背,和桌上横七倒八的几罐酒,脑子在不停地思虑着。
许忌毕竟是青春期的男生,叛逆似乎是他这样好看到极致的人无可逃脱的必经路。
许甄曾经十分厌弃那些吊儿郎当,染五颜六色头发的坏学生。可即使有那些闲话,和被没收的唇钉耳钉,她也在看见许忌的瞬间,把他和那些不良少年自动划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许忌身上没有张牙舞爪的戾气,他神情淡淡,气质干净,微垂的眼尾无害单纯。或许耳钉,唇钉,啤酒,都只是他发泄孤独的一种的法门,他本质一点也不坏。
他们甚至没有说话,她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心和疑虑,在心里开辟出了一块地方,专门留给他,再打上一个良善的好标签。
许甄觉得,许忌还太小,只要好好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就是最乖的好孩子。
许甄暗自点点头,吸了口气,准备走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亲切热情一点。
她握着汽水罐,冰冷的触感甚至传到了动脉,凉了一片血。她走到桌前,立在他面前,她还未组织好语言,一时沉默得有些突兀。
“我的耳钉可以还我吗?”他的声音淡淡凉凉的,像一片浸入溪水的青绿薄荷叶。
他甚至没加称呼,目的明确,不拐弯抹角,直白的让人感觉有几分震慑力。却语调温和,无一点不妥。
许甄对上他清静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怔然地开口:“可以,东西在学生会教室,我明天,哦不对下周一给你。”
她后面应该还要接几句话的。
比如,小忌,东西可以还给你,但是你今后在学校不能戴了,这是违反校规的。还有也别和那些坏孩子混在一起,会把你带坏的,还有舍曼,也别跟她一起吃饭什么的了,你还小,这些东西可以等你长大了成年了再说。
那么多想告诫他的话,却都闷在了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许忌慢慢从她身边走过,空调凉风在吹,捎来他说出口的一句话。
“高一七班。”
夜晚躺在床上,台灯熄灭,她也没玩手机,也久久没能入睡,
许忌的打算,似乎只有周末才回来住,平常的时间都是住校的,这和许妈许爸交代的太不一样。
仿佛一切都是他自己做主,容不得她这个姐姐插话,甚至连商量一下,或者是和她打个招呼都没有。
许甄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局面的,也可以完成父母对她的交代,毕竟许忌是比她小将近三岁的未成年人,而她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了,可事实是,她只有一种hold不住的无力感。
“我的耳钉可以还我吗?”
不是你好,也没有微笑。
他冷淡的眼神钉进她眼里,疏离又带一点不容拒绝的命令感。
她不禁暗叹。
青春期的男孩不服管啊。
周一下午。
玻璃窗外阳光大好,绿枝叶垂坠,几叶触碰明净的玻璃,在室内投下一片碎碎的光影。
学生会活动教室在七楼,教学楼的顶楼。校方把两间教室合成一间,外面是个开会用的大厅,里面是办公用的教室。
周一最后一节自习课,许甄坐在学生会内间的电脑前工作。
学生会活动,办公,开会的时候是在周三周五的下午最后一节课。
张喃拉开门。
“会长,副校长找你。”
许甄的手指还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地工作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张喃走到她身边,说:“这个我来弄,你快去吧。”
许甄停了手,往五楼去。
副校长的办公室在办公楼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