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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她仍想挣扎。
“我还知道你读完了本科,听说很用工,下课还追着教授提问,那个人也是你吧?”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你查我?”
“你说学校的事吗?关宜同告诉我的,她跟你一个学校。”
俞庄嵁倏然感觉到自己攥着的那只手稍有些发抖,便下意识敛起了眼中的凉意。
“你别怕。”他补了一句。
可介舒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轻颤,或许是因为惧怕,或许是因为心虚。
“你早就知道了?”
“在你回来之前。”
“那你还……”
“我想你应该有你的理由,而且就算这样,以后你说的话我还是会相信。”
她扭头看了看被牢牢固定住的酸痛的手,又抬眼望向他:“所以你现在准备怎么处理我?”
他本不自觉严肃的神情渐渐松弛下来,手上的力气虽减轻了,却没有把她全然放开的想法。
“除了好吃好喝供着你,我没别的选择。”
这离奇的回答竟被他说得这么郑重,介舒着实怀疑自己的听力:“你认真的?”
“我还不够认真吗?”说着,他仔细用眼睛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半玩笑半真心地确认了心里的疑问,他差不多准备点到为止以免适得其反,可是能这么近地看着她的机会,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有。
他正要松手,眼前却忽得一暗,香味侵入鼻腔,唇间随之一热,可那触感又很快离开了。
踮起的脚落下,介舒紧靠着墙,擒住她手腕的力气松了,她得以收回手,并尴尬地抓了一把自己的乱发。
“额……我……不是……你没什么……没不舒服吧?”
她也被自己吓到了,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瑟缩着抬眼,怔怔观望眼前人的神情。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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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介舒只觉得山根发烫,五官僵硬,做什么表情都不得劲。
“你是一时兴起还是……希望我帮你做些什么?”除两句疑问间的停顿外,俞庄嵁语速很快,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第一反应,但他过于专注在她未知的回应上,所以自己没意识到这两个选项都很烂。
他这小心揣测探问、态度莫名悲观的样子,与他那时候一声不吭坐在昏暗禁闭室的窗边,身披噩梦与雷电同至的悚人模样,在同一副躯壳中割裂着,不排除是盲目自信,但介舒自觉渐渐从一头雾水中摸索到了她所熟悉的真实——小时候他习惯了受害于她的恶作剧,因此即便她真的一时兴起做点有温情的善事,他也会先停步观察一番,生怕再次落入陷阱。
动作发生得太快,莽撞主动的人面红耳赤,并不清醒,只能说:“我睡一觉好好想想。”
显然,这个回答比上述槽糕选项还要不合他意。尽管他还没开口,介舒却好似已经能听到他以前面对她游戏耍赖时,无奈夹带愤怒的“不带这么玩的”一类的呼号。
她收腹缩肩想从他身侧溜出去,可他就像船锚一样丝毫不动地方,僵持了一会儿,她被迫展回那堵墙面,和他的距离就好比自己贴着镜子站时和镜像的距离,这相对而站的姿态实在太暧昧了,她根本不能够畅快喘气。
而他带着温度又不安分的呼吸声呲着她的耳膜,又让她心如擂鼓,更没空间给脑筋转动。
他故作镇定地质问:“已经做的事为什么还要想?”
莫非是因为层高等房屋结构问题?他这声音在她听来就像洞穴或深海里传来的回音,某种幽深隐秘的声波。
她抬头瞄了一眼,对上的眼神炽热紧张,她很清楚自己一旦点头,事态就绝对会发展到不可收拾。
“那你就……当我一时兴起?”实在不行就这样让这事翻篇吧。
但他执着地想要知道她的真实动机:“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见不得他这种看似淡然平静,但在她眼中脆弱昭然的表情,叫人说不出狠话,“我看你们玩得都挺开的……这也没什么稀奇……吧。”瞎话扯不下去了。
他花了几秒消化她的话,接着,事态便如野马飞驰。
“玩儿?你想跟我玩儿?”他的语气强行松弛下来,这破罐破摔之势让介舒脑内警铃大作。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
“你自己都不明白。”
她哑口无言,被圈在狭窄的缝隙中进退不得。
“你要是想玩儿,我也没什么不可以。”他微微屈身,和她视线齐平,湿润的眼睛半隐在碎发之下,柔软又忠于本能,像刚睡醒的幼狮,盯得她快要卸下防备。
她没能挪开眼,僵持着,某些念头在空气中寂静拉锯。
或许是气氛使然,她出神了片刻,什么也没来得及细想就鬼使神差地首肯了,幅度不大,但他接收到了信号。
不待她再生悔意,后脑便被他揽带着向前,眼前画面倏地恍惚。上唇先是轻抚般细微的痒,她神经一紧,尚没来得及回应,唇间一凉,下巴与嘴唇间下凹的曲线又被填上,下唇被温热裹挟,她不禁启唇去啄舐他的上唇,这时,他舌尖恰到好处地掠过她的。
瞬间的战栗后,介舒脑中泛过一阵涟漪般的晕眩,慌乱扶上他触手可及的肩膀勉强站稳。突然主动的肢体接触向他传达了她并无抗拒,他便越发大胆,暗暗用劲儿,悄然将眼睛睁开想确认她的表情。他望见她脸上净滑的皮肤,眼睫紧密的弧度,眉间愉悦又挣扎着的蹙起,不由地呼吸渐促,身体由本能驱使着越贴越近,又勉强用理智压抑着自己的掠夺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