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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舒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没有,我不急,我只是……吃饭比较快。““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常常跟我说因为吃饭吃太久,自习迟到被班主任罚?”
“你记得的事还真多,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介舒回忆道,“事实证明,罚站没有罚钱有用——以前我在一家韩超打工,午休时间只有十五分钟,迟到就会扣工资。一开始我经常被罚,因为出去买吃的常会排队,自己带东西用微波炉加热也要排队,后来我就开始直接吃冷菜或者面包,时间久了之后,我只要八分钟就能回岗,不过后遗症是经常胃疼。”
玻璃杯壁上残留的果汁不觉滑落到杯底,她抬头,发现俞庄嵁无言地注视着她,像尊会眨眼的木雕。
“不说我的了,说说你吧,”她挪开眼,把玩起烟盒,“在读什么学位?现在应该是……硕士?”
“嗯,明年毕业。”
“毕业之后回国吗?”
“可能吧,”他喝完自己的果汁,起身收拾餐具,“你一会儿准备干嘛去?”
“我回家,”介舒也跟着起身整理,见他盘里还剩了大半东西,疑惑道,“你吃饱了吗?”
“没什么胃口。”他低着头,把她手里的盘子夺过来,一起端进水槽,迅速开始冲洗。
介舒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转身去穿上外套,又检查了一遍屋内,确认没有落下东西,才提起包走过去道:“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收留。”
“我送你。”他擦干手,随意抓上外套和背包,走到门口蹲下穿鞋。
介舒本想拒绝,可见他一连串动作飞快,便也跟着蹲下系鞋带。她手里的鞋带脏成了灰褐色,时间久了,她习以为常,只是余光瞥到他干净至极的白色鞋面时,才发觉自己的鞋也曾经那样白过,只是如今已经脏的不像样。
“庄嵁,”她忽然说,“我们一起玩了……满打满算十三年,你记事的时间顶多就六七年,但没联系也快十年了,你朋友挺多,前途光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再和我沾上关系。如果是觉得我过得很惨所以想施以援手,真的没必要,我受不起。”
他穿好了鞋,也没起身,和她视线齐平,眼目幽深:“你的算法不太准,我记事十七年了。”
2
车内除了一小尊红玉佛像和檀木味香薰,并无其他陈设,也不是什么豪华的车型。
介舒打量着佛像,却看不清这佛像的表情,没有多想,只问:“你本科也在这里读的吗?”
“嗯。”
“在这里买车的中国留学生,车好像都挺贵的。”
俞庄嵁侧头看她一眼,话中有些笑意:“俞叔说,树大招风,有十分露三分就够。”
“他接管了那些生意吗?”
“不止接管,还做得更大。”
“以前我只觉得他是个慈眉善目的司机,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后来才明白,他比我爸聪明得多。”
介舒听见关于庄阜的话题,一时不知如何接嘴,便换了个话题:“上次那女孩,是你女朋友?”
“哪个?”
“超市那个。”
他开车时右手扶着方向盘上端,身体因此向副驾驶座左偏,方便观察她的神情。
“不是,我没女朋友。”
她点头,没有往下问。
“你喜欢那个餐厅老板吗?”他随口问。
介舒坦然道:“有一阵喜欢过。”
他有些惊讶地皱了皱眉,似乎没料到这个问题会得到肯定答复,想了一会儿才说:“那为什么不喜欢了?”
“因为他把我当工具。”
“然后你也没有拒绝?”
“互相利用而已。”
她放下一点车窗,突然发现路线不太对,在应当左转的十字路口他直行了:“你开错路了。”
“出去玩。”
云层碎裂在气流中,晨曦倾泻而下,他拿出墨镜戴上,并无减速之意。
“去哪儿?”
“峰区。”
“你不用上学吗?”
“不去了。”
3
何如雎提前半小时坐在教室后门边的沙发上,下课铃一响就走到门口向内张望。
“季归豫,”她朝他周围查看一圈也没找到目标人物,“俞庄嵁没来上课吗?”
季归豫把喝空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眼下挂着乌青的黑眼圈,颓靡道:“我上午一到家就去他家敲门了,没人在,然后我室友说……昨晚上看见他和一女的一起上楼。”
何如雎无语地哼了一声:“他大半夜突然回家,是为了去见别的女人?”
季归豫双手插兜,不予置评。
“那女的,你室友是不是认识?送外卖的那个?”
这回轮到季归豫惊讶:“你跟踪庄嵁啊?”
“你打个电话给他,就说路上遇到我了,问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自己为什么不打?”
“我想矜持一点。”
季归豫嗤笑:“你想的还挺多,我出面有什么好处吗?”
“给你介绍女孩儿,特漂亮,我本科的学妹,怎么样?”
“成交。”
二人顺着人流向外走,季归豫很快拨通了俞庄嵁的电话。
“喂,庄嵁,我刚下课,正好遇到何如雎,中午一块儿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