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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无驳杂者其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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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把那些负责押送的兵羡慕的眼睛通红,他们这些糙汉子可没有过这种待遇。
    可他们又不能把人拉下来坐马车吧,到时候人跑了,他们都得砍头。
    就这样,孟浮生和姝怿两人不像是被押送的犯人,倒像是位高权重被保护着游山玩水之人,就这么一路有惊无险到了皇城。
    一路走走停停,除却解决生理需求,孟浮生和姝怿一直待在马车上,就算是解决生理需求,也有不少人跟着去,在各个方向不远不近地守着。
    等耳边突然像注入了活力,铺天盖地的叫喝声一股脑地灌入,孟浮生就知道进了皇城了。
    这一路顺利平安到孟浮生都有些诧异,更是搞不懂背后人在搞什么鬼。
    姝怿小孩子心性,就像悄咪咪掀开一个小口子往后面瞅瞅,结果刚看见行人的裤脚,就被一直往这里看着的士兵压下了,还恶狠狠说了一顿,“干嘛!谁允许你掀帘子的,是不是想逃!”
    这突然的喝骂把姝怿吓了一跳,帘子就这么落下来了,还可怜兮兮地扑到孟浮生怀里求安慰,“呜,他们好凶啊。”
    姝怿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了,言行举止都透露着被娇宠出来的天真,一点不矫揉造作,直让人想疼到骨子里。
    孟浮生烦闷的思绪就这么被他搅和了,只觉得浑身一轻松,乐滋滋地拦着他瘦弱的小肩膀,还有闲情逸致逗趣:“是啊真是太凶了,把我们胆小的姝怿吓得差点变成兔子蹦了起来。”
    姝怿不高兴了,推开孟浮生,把脸偏向一旁,双手环抱,忿忿地说:“浮生哥哥真坏,骂我是兔子。”
    孟浮生笑得向一边,“这怎么叫骂你呢,兔子多可爱啊,白白的,眼睛还总是红红的,就像是被吓哭了。”
    姝怿有气无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板着一张小脸缩在角落,孟浮生笑得更来劲了。
    等到四周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马车停下来了,孟浮生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响,接着就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然后帘子就被掀开了,外面是一张张陌生的脸,他们穿着明显要精致上不少的侍卫服,是昆国皇宫的侍卫,孟浮生和他们打过不少照面,不会看错。
    孟浮生越过他们往后面看,正是皇宫,也就是说幕后黑手就是皇室中人?
    前面的侍卫笑着,看上去十分亲切,如果忽视他眼里的轻蔑的话,“孟大人,下来吧。”
    孟浮生不发一语,扶着姝怿下了马车。
    那人接着说:“孟大人跟着我往这边走吧,皇宫您应该比我清楚,有些地方是不能乱去的,不然会惹上杀身之祸。”
    他径直往前面走,语气很是温柔,但里面的杀意不可忽视。
    孟浮生立马警惕了起来,攥住姝怿的手,将他牢牢护在怀里。
    他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宫殿前面,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没有跟上来。
    里面很空旷,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个摆在正中间十分宽敞的金楠木桌子,十分大气,桌子后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墨发高束,露出一张孟浮生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说熟悉是因为他与重病在床的景元帝有四分相似,要不是景元帝长年累月的病拖累了他的身体,让他总是脸色苍白,而眼前这位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健康长寿之相,两人的相似程度能提到七分,特别是那双眼睛,睿智明亮。
    陌生是陌生在孟浮生保证没有见过此人。
    男子头也不抬地说:“坐吧,两位。”
    孟浮生牵着姝怿的手,没有听他的话坐下,而是警惕地盯着他,缓缓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们来有什么目的?”
    男子垂着头,笑而不语,继续手上的动作。
    直到最后一笔落成,才把毛笔搁在笔搁上,笑得温文儒雅,“孟大人不认识我是正常的,但我可是熟悉孟浮生得很。”
    孟浮生冷冷吐出一句话:“装神弄鬼。”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扑后仰,身体不住地在抖动,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但是在平地升起的粗犷笑声在这空旷安静的大殿里瘆人得很,姝怿胆子确实不大,吓得紧紧攥住了孟浮生的手,一个劲往他身上粘着,小脸有些发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笑够了,男子抹抹眼角的泪,从桌子后面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出来,盯着孟浮生的眼神就像是看着猎物一步步走近埋伏圈的猎人。
    在两人面前站定,男人负手而立,立马敛了笑容,变脸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孟浮生都算高的了,他竟然还比孟浮生高了一点。
    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孟浮生,表情冷漠,话语冰冷,“你一个弑帝伤害储君的叛臣贼子竟还敢说出这种话。”
    听到景元帝身死的消息他本来应该觉得轻松,可是现下却有些恍惚。
    “什么?”孟浮生狠狠一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离开的时候景元帝和太子还好好的。”
    男子冷笑,“你是觉得本王爷冤枉了你?”
    王爷?孟浮生一怔愣,他只知道景元帝是通过推翻前朝的统治当的皇上,从未听说过他有弟弟之类的亲人。
    自称王爷的男子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说:“所以本王爷说你不认识我是正常的,我十几年前就放下一切游山玩水去了,前几天一回来就遇上了这等令皇室蒙羞的事情,不将你这叛臣贼子专案归案,简直是将皇室尊严放在地上碾压!”
    说到后面,男子的表情越发扭曲,语气也激动起来。
    孟浮生不清楚这些,心里半信半疑,但对他笃定是他杀了景元帝并重伤杜维桢心中不屑。
    他说:“姝怿是渡罗国太子,自我离开皇城之后便一直同我在一起,那时景元帝还活着,杜维桢安然无恙,他应该有这个分量为我做证吧?”
    男子讽刺的笑,冷冷睨着姝怿,“谁不知道渡罗国太子同你感情深厚,定会包庇你,孟浮生你可不要把谁都当成我那傻侄子那般好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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