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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大伯母说话,季长宁自顾自问:“多余的桌子放在哪里?我让他们搬出去。”
大伯母下意识回答:“那边小仓库里。”
收银台过道外有个小门,是以前放杂物的仓库,季爸爸把没用的东西清理出去后,原先老杨油条店的桌椅板凳外加一副遮雨棚,被一并放在仓库里。
得了准确消息,季长宁火速离开,不一会儿,像个大姐大一样带领一群人鱼贯而入。
客人们惊讶地小声询问:“这是?”
“点单要排队啊。”
季爸爸听见声,手里还拎着一个长勺,他太了解女儿上的是个什么学校,同学们一个比一个娇贵,哪能干得了粗活。
就算是普通学校的同学,那也是学生啊。
季爸爸学历不高,却对学生有着天然的爱护,在他看来,学生最主要的任务当然是学习,大冷天的干嘛来这遭罪,他刚想摆出一个严肃脸,奈何口罩罩住大半部分,剩下一双眼睛实在严肃不起来,走在季长宁身后的一个男同学自来熟地打招呼:“叔叔好!”
周少宇开了头,剩下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跟季爸爸喊:“叔叔好!”
“叔叔好,我们是宁姐……季长宁舞蹈社的同学。”
“叔叔好,我们是纪然的同班同学!”
纪然缀在最后,探出头,像是以前跟季家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一般,脆生生叫了一声:“爸!”
季爸爸差点没绷住,手握的长勺微微颤抖起来,他回头,抬手用力擦了擦眼睛,口罩下的伤疤恍惚灼热起来,让他情不自禁扯出一抹微笑:“哎,哎,你和宁宁……真是的,不提前跟我讲!”
他嘴里埋怨,眼底全是笑意,经过家长会那一遭,他面对文远的学生们没了当初那股窘迫和不安,只是不好意思道:“辛苦同学们了,中午叔叔请你们吃饭!”
“不辛苦!”
“谢谢叔叔!”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朝气十足,穿戴整洁,卖起乖来让人不由得想起初升的太阳,原本有些生气的客人们被这个场景感染得忍俊不禁,特别配合地暂时离开店,让出中间的通道。
舞蹈社成员们看着瘦,实际上衣服底下一身薄薄的肌肉,加上有时户外演出或者学校活动,基本自己动手搬设备,此时搬个桌椅板凳简直小菜一碟。
店外,折叠遮雨棚在舞蹈社成员们的齐心协力下展开,一张张桌椅板凳整齐排列,无事可做的同学们便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将桌面椅面擦得干干净净,相熟的客人们坐在一桌,好不热闹。
待客人们坐下,纪然立刻分发纸笔,同学们分散到每一桌前,认真记下客人们的要求。
少年人声音清脆,如一只只活泼的百灵鸟,惹得过路的行人好奇得紧,便被眼疾手快的同学们快速请到桌前坐下。
纪然在前台收银,她记性好,不用看桌号,只看脸就能分辨出点了什么菜。
季长宁负责传菜,她四肢力量强,来回跑几趟不够跳一支舞消耗的能量多。
周少宇充当门童,没办法,周大少爷穿得太少,只能在门内瑟瑟发抖。
萧潇拿了一沓传单,萧大小姐业务能力十分强大,一沓不够她十分钟发的。
同学们各司其职,将店里业务料理得明明白白,有空闲的同学还跟客人聊天,用自己独特的经历换来一阵阵夸赞和惊呼。
之前忙得晕晕乎乎的大伯母无用武之地,钻进厨房帮忙。
厨房里热气腾腾,油烟机嗡嗡作响。
大伯母一边下小馄饨,一边透过窗口看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又羡慕又可惜:“有两个女儿真好啊……我家季照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呢。”
季爸爸没有说话。
大伯母感觉不对劲,走到季爸爸旁边,意外地看见季爸爸手里稳稳煮着面,一行眼泪却没入到口罩中。大伯母有些手足无措:“洪成?洪成?你哭啥啊?”
“没,”季爸爸把面倒入碗中,递给守在外面等候的季长宁,道,“我是高兴。”
在他步入中年以后,命运终于再次眷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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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季爸爸在门前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大伯母特意回蔬菜市场一趟,从自家摊位里拿了许多新鲜蔬菜,又买了一兜橘子,当餐前水果。
店里的桌子拼在一起,合成一张大桌,文远的同学们扒着橘子,鼻尖却萦绕着厨房里传来的香气,眼巴巴等着一顿早到的午餐,入口的橘子酸甜可口,可怎么越吃越饿呢?
季爸爸不舍得正在长身体的学生们吃剩饭——况且没饭可剩——便让学生们一人点一道菜,他好好做一桌。
糖醋排骨、手撕包菜、白灼菜心、干煸四季豆……
最后一道是在瓦罐里炖了很久的红烧肉,色泽鲜亮,肥而不腻,配上入味的鹌鹑蛋,简直是红烧肉中的极品。
萧潇咽下红烧肉,感受着舌尖传来的幸福味道,她想问季爸爸有没有兴趣来临江仙工作,可她看着季爸爸脸上的伤疤,和对方和蔼为纪然和季长宁夹菜的模样,到嘴边的疑问还是咽了下去。
嘛,还是不破坏气氛了吧,说不定她正在见证一个餐饮品牌的冉冉升起呢?
萧大小姐如是想。
作者有话说:
小彩蛋:
某短视频平台上,一位“NL不分”的粉丝声音激动到颤抖:“姐妹们,早起的人不仅有饭吃,还有NN可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