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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意孤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何等紧要的大事。
众臣都不由紧张地望向上首的皇帝。
可皇帝并无任何异常的表态。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十二折琉璃屏风。
那道屏风后有一道身影趔趄地往前跨出了一步,像是险些摔倒,好在及时被身边的人扶稳。
如此之下那道屏风也险些倒塌在人前。
无论是百官的议论还是屏风后的异样,这一切都不在李景淮的眼中。
无人能看清他白玉珠帘后的神情,只看见他一挥袖子折返身,大步就往旁边的玉阶而下。
摇晃的珠帘依稀可以看见他紧抿的唇,和绷得发紧的下颚。
莫名有种难堪到落荒而逃的紧迫。
常喜忙不迭朝着皇帝叩了个头,慌忙爬起来跟上太子。
*
常喜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犹如脱缰野马,完全朝着他无法预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其一沈离枝全不顾及事态紧急。
对于他这自作聪明、突然宣告的‘恩典’,完全也没有在慌乱中妥协的意思。
她只是柔声对他说道:“无论公公是早一日、两日来说,我也是这样的答案。”
常喜投机的心思被一言戳穿,当即无地自容。
这才让他看清,沈离枝温柔起来可以包容旁人的折辱和污蔑,但是她心狠起来也可以心如磐石。
她就像是那两面开刃的刀,必要的时候即便是伤己之事,也绝不会妥协。
其二是太子当真会在冠礼纳妃这样的大事上忽然就变卦了。
就好像对先前费心费力择定的太子妃,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
弄成这不上不下的局面,常喜也是悔恨莫及。
李景淮回到东宫时天色已经渐昏。
他默不作声走在东宫笔直的主道上,步伐很快,几乎让人跟不上。
“她竟然,这么不愿意待在孤身边吗?”他的声音被冷风吹来,轻得好像不过他突然醒悟过来的一声自语。
竟然拿他昔日一诺,在这个时候将他一军。
太子忽然意识到的事让常喜心猛一跳,他声音发紧,小心翼翼地回答:“沈、沈大人想必还未能懂得太子的良苦用心。”
“你还骗孤?”李景淮一停步,回头看常喜一眼。
“老奴不、不敢!”常喜被太子这一眼的戾气弄得惶恐不安,差点又膝盖一软跪下了。
就如同他先前所说,出了这样大的纰漏,太子的怒已经抑不住要拿人开刀了。
李景淮又对着身后稀稀拉拉跟在他身后面的宫人,冷斥道:“都退下!”
他还身穿着大礼的冕服,厚重的衣裳压在肩头,好像扛着一座大山,让他喘不上气。
而晃在眼前的珠帘让人影都变成了重影,让人心烦意乱。
宫人们谁也不敢出声,很快就犹如一窝蜂四散而去。
通往三重殿的大道是笔直往前,一览无余。
两旁的石灯亮着暖黄的光,被秋风一吹就齐齐摇曳舞动。
一道绯色的身影缓缓从一旁乔木后走出来,几片枯黄的叶片飞旋飘下,在她衣服上一沾而离,落在脚边。
李景淮静静驻足,隔着珠帘遥遥看见那道丰神绰约的身影慢慢走近。
沈离枝迎着他缓步走来,在他身前五步之外就停下了。
“奴婢自来请罪。”
李景淮这一路从皇宫挟怒而归,早在进入东宫之时就让宫人们望风而逃。
别人躲还来不及。
偏偏她还敢站出来,拦在他必经之路请罪。
李景淮笑了,唇角微微勾起,仿佛冷呵的声音就要溢出来。
可他没有,只是一咬牙:“你怎么敢。”
“是殿下给的。”沈离枝低声回他,“殿下说可允一事,奴婢别无他求。”
“你别无他求?”李景淮笑容敛去,他重复了一遍,目光凝在那张让他无比难受的笑脸上。
“既是理直气壮,又何来请罪?”
沈离枝也淡去了笑容,只扬起水眸,“于理奴婢并无过错,于情奴婢有辜负上意,故而来请罪。”
李景淮眯着凤眼,感觉牙关一紧。
情?
她哪有半分情在他身上?
沈离枝看不清太子的神色,目光在那晃动的珠帘上找寻线索。
“殿下也毋需觉得亏欠了奴婢,奴婢即便不进后宫,却也还是殿下的人,辅佐殿下一事,奴婢永记在心。”
“孤不缺你一个辅佐。”李景淮眼神冷,嗓音冷。
但是唯独最冷的心是无法让人感受到。
他觉得寒冬腊月也不曾有今日这般让人寒彻心扉。
沈离枝弯了一下眼,温柔道:“那奴婢就再无理由留在殿下身边了?”
李景淮又不做声了。
仿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