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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护卫,殿下还未回宫?”
赵争嗯了一声,他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沈离枝也没想过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若是常喜公公在这,不必她开口问,就会倒豆子一样告诉她又是犯了什么错,惹得太子这么晚都不回东宫也要在谢府门口堵着她。
沈离枝再次用指腹碰了碰还在发烫的喉咙。
就不知谢萱姝给她喝的是什么酒,比起六公主给她喝的都要上头。
谢府阔绰的前门已经如鱼刺骨连一样停靠着各式各样的马车,都是在等着接自家主子回府的。
赵争带着沈离枝从马车群中穿出,直走到巷头,太子那辆四匹伊犁马俩俩并驱的金丝乌木马车正静静停在前头,几名黑衣玄带的带刀护卫正四方位戒备。
马车卷檐上垂吊着的琉璃宫灯已经点上燃了灯油,宫灯随着风轻轻摇摆旋转,里面的火就摇曳。
舞动的火苗透过琉璃片将流光溢彩的碎光映在自马车里斜伸出来的那只手上。
那手的手指瘦长,骨节分明,随意搭在深色的木车框上,姿态随性却优雅。
常喜立在马车旁,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看得正出神的沈离枝就见窗口的那手蓦然一动,就收了进去,转而出现在视线里的是李景淮略有愠色的脸。
沈离枝下意识就要跪下行礼,膝盖刚刚往下弯曲,就听见头顶传来李景淮不耐的嗓音。
“上来。”
常喜挪开身子,让出了马凳的位置,沈离枝对他微微屈身颔首,提裙快速爬上马车。
车夫为她掀开车帘,沈离枝一进去就先找了一个远远的角落干脆利落地并腿跪好,还是那块她觉得跪得有些舒服的白绒毯子。
说来也奇怪,总感觉这块毯子和她分外有缘似的。
沈离枝收起杂七杂八的思绪,又将手乖顺地搁在膝头,低声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李景淮一直冷眼旁观,见她这与上一回如出一辙的举止又不由眯起眼,手中卷起的书册也被他撂到了一旁。
“醉了?”
他的问题奇怪,沈离枝愣了一息才口齿清晰回他:“回殿下,奴婢没醉。”
李景淮冷冷嗤笑一声。
“上一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这话说得沈离枝顿时没法辩解。
上回,她当真是醉得没了印象。
不过……
她微微抬起眼睫,这样低垂的视线她只能勉强从浓密的睫毛缝隙中窥见太子被交领包裹起的那截脖子。
修长的脖子因为后仰的缘故,凸出的喉结就像是雪地上拱起的一个雪丘,视线就自然而然落在了这不寻常的凸起处。
记忆。
……也不是完完全全没有的。
但是那件事,她若是敢提,只怕下一刻尊贵的太子就会用那双好看又有力的手把她掐死灭迹吧?
所以万万不能再提,还是假装不知情为好。
沈离枝复垂下视线,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太子坐塌之下的一个狭长木盒子。
木盒约莫三尺八寸长,露在外头的侧面有三个金质图纹的扣锁,看起来像是长途跋涉时携琴的琴盒,以往沈离枝也为自己的琴定过这样的装琴匣子。
所以分辨一二,几乎就能判断这个是琴匣。
焦叶?
冷不丁这两个字就跃入脑海,挥之不去。
谢萱姝口中所说,太子为沈明瑶寻的稀世名琴,准备当她今年的生辰礼物。
既然是礼物,自然不好给旁人用的。
沈离枝也没想过能借到太子的光,若不是因为它真是一把绝世的名琴她连多想一下或许都不会。
李景淮注意到她的下落的视线落在下方的琴匣上,不由一蹙眉心,一脸疲色显得他俊逸的脸有种清颓的感觉。
焦叶琴是前些时间送去给龚大家修复磨损的面漆,今日方回,还没来得及妥善安置。
更何况,他是不想遂了三皇子的愿。
“琴……”
“殿下一直未回东宫?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么?”沈离枝跪得腰酸头疼,李景淮一直也没开口问罪,所以她就自己擅自开口问了。
李景淮确实很早就出了谢府,只不过他回到马车上先处理了几件要紧的政事,然后捏着本书在马车上看了起来。
常喜见他没有吩咐动身回宫,一开始是摸不着头脑的。
等到脑袋上被蚊子咬出了几个硕大的包,他才一拍脑门,茅塞顿开。
这才有了赵争进去要人的来由。
李景淮最开始就是想知道沈离枝到底醉没醉。
若是醉了又像上次一样随便对一个男子‘上下其手’,传出去,整个东宫女官都要跟着她丢人现眼。
他审视着她这张坨红的小脸一息,又往她有些倦怠的眉眼盯了片刻。
若是没醉,那便更好办了。
李景淮并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