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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桌上,姜晋没有和盘托出,只是说,下墓吧,等下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上的时候盛棠小声跟江执说,何必弄得大家都不自在呢?
江执回答得清晰明了我来这里虽说不是交朋友的,但基于合作,还是要秉承诚信原则,既然邀请我做技术支援,就不该有什么事藏着掖着。
这点盛棠倒是同意,感慨说,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咱们六喜丸子团队好。
江执看着窗外沉默。
……
隆福寺对外暂停开放,老远就拉上了禁止线,寺里的人员全都被暂时安排都了别处,听说老主持临离寺前对着姜晋好一顿叮嘱,挖掘归挖掘,千万别破坏寺里的佛像,否则他没办法跟历代主持交代。
姜晋一个劲的保证,要他放心,他们是考古队,不是盗墓贼,所以非但不会毁坏寺院里的一草一木,就连汉墓里的东西他们也不会毁坏。
盛棠感叹,一个建寺年代能跟白马寺相媲美的千年古刹,竟到现在才被外界得知。
汉墓在有条不紊地挖掘中。
为怕下雨,上头还随着支着挺大的塑料布加以备用。
有工人在来来往往的作业,做着简单的搬运工作,都是在当地雇佣的人,进出也很严格,一旦发现有私藏或带货下山,那就会直接押送警局。
这是盛棠第一次进考古现场。
以前也不是没接触过古墓,但都是已经开发好的,可供游客欣赏的那种。能够深入其中并参与工作,对她来说就是难能可贵的经验。
在她看来,这座墓室就跟个大房子似的,有正门也有侧门,还有耳室。有暴露在外的部分,也有沿着夯土楼梯进入室内的部分。
隆福寺有空余的房间腾出来,供鉴定人员工作的。
一件件陪葬品运送到这里,他们进行保护性地擦拭、清洗,归类,再记录在案……
主墓需要下到底层。
往主墓去的路上,江执在一处夯土坑前停了下来,盛棠见状,折了回去凑到他跟前,左看右看的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不就是一堆土吗?
倒是姜晋,脸色略微变了,走上前对江执说,“这的确就是盗洞。”
盛棠听了惊讶。
还真是因为被盗发现的啊?
可真就是这样,至于隐瞒吗?
江执转头看着姜晋,姜晋叹了口气,朝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到主墓吧。”
顺着夯土楼梯一路向下,可真就是到了室内了。
主墓室的门是两扇,看着挺气派,敞着的。
盛棠刚一踏进主墓大门的瞬间,就忽然觉着一阵阴风袭来,吹得她全身的汗毛都奓起来了。她哆嗦了一下,江执察觉,低声问她,冷了?
她摇头,小声说,不是冷,是阴。
许是墓室空旷的原因,盛棠这么小的声音还是被走在前面的姜晋听见了,他回头说,“你有这种感觉很正常,毕竟是埋人的地方,里面常年不见阳光,阴冷得很。”
盛棠没说话。
她觉得姜晋是在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她所说的阴可不是阴冷的意思。
这种感觉,就像是昨晚那人讲的似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回头去看又看不到。
江执伸手搂了搂她的肩膀,宽慰说,没事,我在呢。
过了墓室的门有侧廊,侧廊的石壁上就有壁画,两侧都有,是一个大的主场景,一侧是千军万马的作战图,一侧是宴饮图,壁画外面都有一个透明的保护膜。
姜晋介绍说,“我们发现壁画后就第一时间做了些保护措施,怕一接触空气就被氧化,但论专业的话肯定不如你来上手。”
江执打量着壁画,点头说,“你们这种处理办法可以,至少未来两三年不会引起变化。”
“两三年还是太短了。”姜晋的话说一半藏一半的。
江执又不笨,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淡淡道,“回头走廊这部分的壁画保护方案我会给到你。”
“太感谢了。”姜晋松了口气。
“不用谢,为公家服务。”江执甩了句。
盛棠站在他身边,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想笑,他这思想觉悟一高,她还有点不适应了。
主墓的面积不算太大,目测能有个六七十平。
一进去,最显眼就当属里面的壁画了。
让盛棠误以为自己是进了敦煌石窟。
正面而对的石壁上有壁画,两侧也有壁画,抬眼一瞧,棚顶还有壁画。
盛棠看得瞠目结舌,尤其是头顶的那片壁画……她朝上一指,“师父你看。”
江执闻言抬头。
这一看,也极为震惊。
他自认为见过不少壁画了,从小到大,从国内到国外,再离奇的壁画在他眼里也引不起太多波澜。而像是墓葬壁画,但凡有点规模的,能在石壁上呈现壁画的,那墓主人的身份都不同凡响,所以壁画内容大抵也都跟墓主人的生平事迹有关。
所以,像是前廊的那些壁画,就证实了墓主人是武将出身的事实。
但硬要说有什么价值,那倒未必,毕竟这类壁画就像是家里挂在客厅墙上的那种画似的,讲究的是大气和主人的品味,仅此而已。
可进了墓室就不同了,这里就更像是个卧室,离墓主人秘密最近的地方。
像是东墙,一幅幅的壁画都是在讲墓主人如何走向仕途,如何步步高升的故事,西面墙上的壁画是墓主人一家其乐融融的场景,和墓主人的奏事图,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