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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叹气说,“武后时期的《阿弥陀经变》极具价值,要是能修出来就好了。”
“想修就能修出来。”江执说了句。
啊?
盛棠扭头看着他。
“不信?”江执笑。
盛棠知道他本事,但……“先不说别人,就咱俩来看a区的形态都不一样吧?而且之前你也说过,现在的0号窟很难修复。”
江执抿唇轻笑。
好看的侧脸,微笑时原本冷峻的脸部线条就变得柔和,勾得人心痒痒的,教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盛棠每每被他帅到时心里都会想,这男人是她的呢,她的师父,她的偶像,她的男朋友。
这感觉可真好。
“说呀。”她轻轻一扯他的衣角。
她这一扯,就把江执的一颗心给扯晃荡了,像是坐在了秋千上,荡啊荡的,整个人都舒坦得很。
所以,原本就想正儿八经地教学,但现在,心思歪了。
江执垂脸看她,“想知道啊?”
盛棠点头。
江执就等着她上钩,嘴角微扬,低脸凑近她耳畔,轻喃,“亲我一下,我就教你。”
多流氓的要求。
尤其是在神圣的石窟里。
搁谁谁不脸红?
搁谁谁不心跳外加一记捶再说句你讨厌?
盛棠二话没说,搂住江执的脖子,凑前照着他脸颊就亲了一口。
十分坦率外加自觉。
然后潇洒道,“说吧。”
呆愣的人倒成了江执,看着她,眼睛都没眨一下,面露惊讶。
他觉得盛棠这姑娘大胆虽大胆,可面对感情上的事顶多就是个外强中干,换言之是裹着胆肥人设的怂包。可今天,着实叫他另眼相看。
当然,他绝对想不到盛棠的念头。
她心想,早就想亲你了……
江执觉得她目光里有异样神情,是一种叫狡黠的东西,顿知她也没怀什么好心思。罢了,她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将她往前拉了拉,靠近a区山墙。
拉过她的手,拉高,引领着她的手轻触山墙。
不实贴,只做轻轻碰触。
盛棠觉得指尖摸到些许凸起的东西,很轻微,很轻薄,薄到绝不能使一点力气。
“摸到什么了?”他低头问。
她耳畔痒痒的。
心尖颤着,声音也微微带颤音,“像是……”她迟疑。
“别用眼睛看的,闭眼感受。”江执说。
盛棠照做。
周遭渐渐安静下来,但或许只是她的错觉,一闭眼,眼前不再是石窟里的光景,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指尖上。她的指尖就变得非常敏感,这时候再轻轻一碰,脑中顿时有了方向。
“是起甲!”她轻呼。
“对。”江执微笑,牵着她的手继续轻触。
这一次盛棠感觉自己是实打实地碰触了山墙。
她一激灵,赶忙缩手。
“怎么了?”江执笑问。
盛棠脱口,“我没戴手套!”
手触壁画是大忌,修复师在修复壁画时都会戴上手套,防止壁画受其手指油脂或灰尘的影响。她虽然不是专业修复师,但操守还是要有的。
江执说,“原则上是该戴手套,前提是在特殊情况下你的手指已经练得很敏锐,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肖也来了他戴上手套也做不到通过触碰了解壁画。”
盛棠蓦地睁眼看他。
江执从衣兜里拿出手套戴上,重新拉过她的手轻轻抵住山墙,跟她说,“闭眼,感受。”
好吧。
“有起甲的部分,旁边也有挺光滑平整的部分。”盛棠没戴手套,所以手指感受起来更直接些。
她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岂料江执说,“再摸。”
摸……
她更想摸他啊。
“真的就是平整啊。”
江执低叹一口气,似认真似揶揄,“小七,你心不静啊。”
呃……
盛棠紧闭着眼,不管,眼不见她就假装没听到。
“你摸到的是壁画的粉质层,所以光滑平整,但粉质层之下是粗细两层泥,已经呈现细密的裂痕,如果不清楚裂缝的走向,冒然只修复粉质层,那其中的裂缝会随时间和水分的流失越来越严重,导致壁画更严重的损伤。”
盛棠惊骇,老天,有裂痕吗?
她发誓自己真的集中精力了,但怎么就摸不出来?
江执牵着她的手到了另一处,她明显感到是一块残缺部分,损伤严重,是足足缺了一大块。
“这是一处剥落位置,直达地仗层,所以通过旁边残损的壁画边缘就能得出信息,这块壁画的这个地仗层大概能有18到25厘米厚度,最底部是粗草泥层,厚度约在18到2厘米范围,粗草泥就是取自石窟周围的粗粉质泥沙土,掺了麦秸草。麦秸草大约为寸长,泥土里没有碎石和杂物。”
“细泥层在粗泥层之上,厚度约为01到02厘米,颜色看不到,但对比其他莫高窟石窟,十有八九用的是澄板土,细泥层里有麻筋,很细短。这种粗细泥层里混麦秸草和麻筋的做法,目的是保证泥层的稳定性和强韧性,增强地仗与岩面之间的咬合力。”
“细泥层上刷的是高岭土,类似石膏,就是你摸到的粉质层,厚度的话……约在001厘米吧。至于你摸到的起甲,是因为粉质层中的骨胶比重过大导致。这处壁画的病害还有多种,上方尤其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