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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你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你咋找啊?”程溱说,“你倒不如问清楚了,或者出处在哪,你总得明白一样吧。”
盛棠轻叹,“我问过我妈,我妈也不怎么愿意提,就说那东西谁都找不到。这两年我也是有心看着,是挺难找啊。”
程溱愕然,“敦煌所有的壁画你都看了?”
“该查的资料都查过了,但凡在敦煌范围里的壁画都没见过这双眼睛。”盛棠一手拄脸,一手晃着汽水瓶,“老师们我也都问遍了,谁都没见过。”
程溱盯着桌上用水渍画的图案,开着窗,窗外阴沉沉,还有闷风时不时窜起来,夹裹着隐隐的雨腥气。桌上的眼睛被风吹干了一半,眼皮少了一大截,更瞅不出所以然来。
“能不能在0号窟里啊?”程溱冷不丁这一句。
盛棠仔细回想,摇头,“没有。”
她天天往0号窟里钻,有没有眼睛的图案她一清二楚。这眼睛不同于敦煌壁画里的其他眼睛图案,敦煌壁画中最多的就是佛像的眼睛,可都是半眯表现,她要找的不是。
程溱说,“你现在都是有师父的人了,让你师父找。”
盛棠一撇嘴,“师父?自封的可不算。再说了,我妈之后也不提这件事,我想十有八九是不愿意太多人知道,我也就不大张旗鼓了。随缘呗,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话也就只能那样,我看我妈也不像是太耿耿于怀的样子,就是她偶尔提那么一嘴的时候,我就想尽尽孝。”
程溱托腮点了点头,好半天冷不丁问她,“哎,你师父本人比照片帅吗?他是不是单身啊?”
这话题转的,太符合她们仨的人设了。
只是盛棠提江执就有点恹恹,嘟囔,“帅不帅的也不能当饭吃,单不单身的谁知道,反正人家佳人有约的……”
“长那么帅,没佳人约才奇怪。”
盛棠一听这话,心情更加不美丽了,再加上这该死的天,雨要下不下的,闷死个人。也瞅着程溱不顺眼了,选这么个天把她叫出来,伸手夺过她刚刚起开的北冰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程溱的手还留在半空,等她喝完后,好心提醒一句,“你自己的还没喝完呢,刚才净搁那吹泡玩,耍埋汰呢?”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都兜了大半天了,赶紧交代。”盛棠翘起二郎腿,直逼主题。
这阵子就觉得她不对劲,微信里回得也不及时,就跟有多忙似的。
“还有,袁旭说你以后都是同行了,这话又是啥意思?哦对,别以为我眼瞎啊,我觉得那个袁旭喜欢你。”
“你说了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程溱懒洋洋的。
点的串儿陆陆续续端上来,孜然裹着肉香的,盛棠在敦煌几乎每天都能闻到类似的烧烤味,所以早就不馋嘴了,尽数往程溱面前一推,见她伸手要拿,盛棠一巴掌拍下去,“一个一个回答!”
程溱疼得龇牙,“诈尸啊你!”尽管如此,还是忍疼抓了一把钎子放自己盘里。
“那个袁旭是有点喜欢我,但人家也没说,我也就当做不知道呗。还有他说的同行,我只是有这个打算,跟你一样想转文创,目前只是个想法。”
盛棠嗯了一声,“还有呢?”
程溱重重叹了口气,都送到嘴边的钎子又放下了。盛棠见状就知道肯定有事了,敏感问,“不会是跟曲锋吵架了吧?”
“吵?”程溱冷笑,“首先也得先见着人才能吵吧。”
“什么意思?曲锋躲着你?”盛棠皱眉。
“知道我为什么提前回北京吗?”程溱一口气撸干净了一个钎子,往桌上一扔,嘴角两边沾着两道酱油撇,“我他么像傻子似的跑去找他,他跟我说他出差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孙子出差出北京来了,靠!”
盛棠听得一头雾水的,“不是,他出差来北京没告诉你?”
程溱几口吞了肉,微微眯眼,“告诉我?他有那个狗胆吗?我不得把他的好事儿给搅合黄了啊。”
“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像是在说他,出轨?”
程溱手持两支钎子肉,冲着盛棠晃了晃,“你错了,那孙子不是出轨。”
盛棠这边刚要松口气,程溱又道,“没结婚呢,他是劈腿。”
盛棠的半口汽水还在嘴里转悠,越转悠越觉得恶心,吐又吐不出来,末了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劈腿?”紧跟着炸了,一锤桌子,“你都没嫌他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他还有脸劈腿?不怕腿折了收不回来啊?”
程溱一挥手,唰唰又是三个钎子干净了,往桌上一拍,“前两天我比现在生气,平时给他惯坏了他真当本姑奶奶是特么布偶猫呢,我都恨不得找人削他一顿,就是往废了打,然后朝那个女的家门口一扔,你不是稀罕他吗,行啊,扔你个废人你当宠物养呗。”
“等等,咱先别说血腥的。”盛棠是知道程溱说到做到的,打断她的话不是为了阻止这场人间悲剧,而是她得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了,再看这场好戏多痛快?
“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他出轨的?还有你知道那女的是谁了?另外,曲锋这阵子就一直没跟你联系?”
程溱把烤鸡心尽数撸进盘子里,跟吃花生米似的一口一个,一口小白牙嚼得挺快,三言两语解决她的疑问,“他说他出差,我没意思就回了北京,该也是老天爷喜欢我,就让我眼睁睁撞见那孙子跟个女的逛街,又搂又抱就差当街上演限制级动作片了。给我气得啊,真是全身都抖,后来我跟着他俩就到了一处住所,曲锋一晚上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