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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风一下子明白了谢如琢的意思,惊道:“您是说,这些人有问题?”
谢如琢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慢道:“这些人有没有问题,你作为掌柜,看不出来吗?”
这句反问如同一记耳光,响亮的抽在了采风的脸上,让她既懊恼又难堪。
采风却如同被炮仗烧着了一般,浑身都像着了火,这家店是她引以为傲的本钱,竟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子的底下作乱,还刚巧让谢如琢给碰到了,此时采风想宰了那人的心都有了。
定了定神儿,她吩咐人将那段时间的当值表拿来。
“有匪君子”由于经营模式与众不同,跑堂是有机会进后厨的,但前提是有一个严格的轮值表,哪段时间里哪些人进过后厨,以及当时的主厨是谁,都能查得到记录。
如此,一旦酒楼的秘方遭到外泄能第一时间发现,查出原因,避免更严重的损失。
眼下这种情况,问题八九不离十就出现在主厨与那些个雇工身上,只要查出那段时间都有哪些主厨当值就知道了。
拿来之后,她亲自挨个儿的核对,但是酒楼里后厨的师傅都是轮值的,那些日子大家当值的天数都差不多。
采风有些头大:“姑娘,除开刘川刘师傅因为娘子病了,想多挣些药钱便与别人调了个日子之外,没有别的不对啊。”
谢如琢看了那个刘川的记录一眼,没说话,转而问她:“店里的菜色总体来说变化都不大,师傅也各有所长,客源流失如此严重,你有没有仔细对比过,到底是流失了哪一种口味的客人。”
采风语塞,她自恃八面玲珑,将酒楼经营的有声有色,但遇到这些致命问题的时候,她却手忙脚乱,一问三不知。
此时她才明白,自己与谢哪琢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谢如琢将她的脸色尽数收于眼底,忽然同她说道:“采风,当初那么多人想来江南,你可知道为何我独独派了你来,不是因为你聪明伶俐,而是因为你的野心。你的野心说服了我,让我想给你一次机会。”
采风一直是“有匪君子”里头最伶俐的,因此当初谢如琢打算开分店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来自荐的。
“还记得你的原话吗?”
采风低低道:“姑娘,我都记得。”
“你说你想像海贝那样当我的左膀右臂,想要为我分忧。但是我知道,其实你是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了海贝,若是想出头的话,只能卯足了劲儿往别的地方使力。”
采风咬唇,一句话也无从辩驳,因为谢如琢字字都把她当时的想法说得明明白白。
“机会我给你了,你也可以问问自己,如今自己这个左膀右臂当得够不够格。”
自然是不够格的,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种失误,她忽然生出些怯意来:“姑娘,待这次的事情解决了,采风自请离去,绝不再给姑娘惹麻烦。”
“可以啊。”谢如琢面上微微带着一股笑意:“解决你可比解决事情简单,既然如此,又何必等到以后,不如现在就离开。”
采风一愣,抬眼去看谢如琢,却见她笑意未曾达到眼底,她蓦然一慌,知道谢如琢是真生气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娘,我不想走。”
谢如琢淡淡道:“既然不想走,那就好好在旁边看着。”
说完这句话,她把那个轮值的名册拿了过来,指着刘川的名字,对宋望星道:“去打听一下这几个师傅,那段时间里,都与什么人接触过,家中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宋望星走后,她又吩咐海贝:“将酒楼里的人都叫过来,我要同大家见个面。”
众人都知道大掌柜来了,也知道酒楼这阵子生意惨淡,是以每个人的面色都小心翼翼。
“这家酒楼虽说是我开的,但是我懒怠,全靠大家辛苦支撑,偏偏这阵子生意又不景气,连带着大家的日子也不好过,细细想来,我这个大掌柜当得十分不够格。”
“这样吧,今天在座的各位稍后去账房多支取一个月的月银,全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谢如琢先是给众人都发了一个月的月银,见大家脸上都有了喜气儿,才道:“想必大家也知道,酒楼里出了些事情,恰巧我来了,便顺便问个一二。”
她先问了其他人,后问得主厨,主厨挨个问了,最后轮到了刘川。
谢如琢关怀道:“听说刘师傅年前家里娘子生了病,现在可痊愈了?”
刘川恭敬道:“回大掌柜,生得是风寒,已经痊愈了。那段时间家里婆娘生病了,需要银子,多亏了常事替我着想,安排我多当值挣了些药钱。”
这里的酒楼管理制度与“有匪君子”的模式是一样的,当值的师傅若被点的菜品多的,可以拿到额外的赏钱。
谢如琢却不赞同:“年前那段日子辛苦你了,家里娘子生着病,采风不让您回去照顾不说,还给您安排那么多活计,当真是不应该。”
采风的脸隐隐有些黑了,这刘川年前确实是找过她说家里娘子生病了,需要银子,她当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是现在她却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婆娘什么时候好的也没听说,反倒是那帮人走了之后,他也正常轮值了。
这么一想,她恨不得冲上去狠狠质问,一转眼见谢如琢十分淡定,又蓦然反应过来,想必她心中早已有数了,如此大动干戈只不过是为了教她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