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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道:“哪里哪里。”
季文舒几乎断定那个招牌上的字就是贺清思的笔迹,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越发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奇起来,因此才有了方才那两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
奈何谢如琢这人心眼也不少,竟然四两拨千金给拨没了。
话落,几人已到正堂落坐,方才的话题就戛然而止。
随从想将宋望星叫出去,让两人单独聊,却被谢如琢制止:“我与季公子谈得都不是什么要紧事,没什么妨碍。”
说完看向季文舒。
季文舒挥手让随从退下,应道:“自然。既是谢姑娘有事找我相商,理当是你说了算。”
谢如琢快进入正题:“听说梁大人也约了公子明日去府上,公子可知所为何事?”
季文舒的扇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上,只见他慢悠悠的摇着扇子,不甚在意道:“实不相瞒,我也是今日才从京城回来,消息收到的不比你早。”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不过以我对梁冬生的了解,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季家能在永州屹立这么多年,洞察人心的本事非一般人可比,只是不清楚季家人对梁冬生的所作所为又知道多少。
谢如琢主动上门自然是带了十分的诚意来的,她肯定道:“不是应该,是必然。”
季文舒摇扇子的手一顿:“所以你今日来找我,是要提醒我小心应对?”
谢如琢摇头,清楚说明来意:“季家地位非不一般,无论如何,梁大人必不敢拿公子怎么样,但是我就不一样了。”
“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他若存心想找个理由对付我,却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所以我希望明日在府衙若是遇到什么危急之事,还望公子能出手相助一二。”
贺清思的信还热乎着,信里拜托他照应一二的人此时却自己主动出击,跑来找季家寻找靠山。
季文舒不知道该不该为贺三的自作多情感到难过,人家似乎压根都没想过让你帮忙啊。
季文舒忽然来了兴趣:“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她话里的漏洞:“梁冬生为官多年,犯不着与你一个平头百姓计较,必然是你有什么事情触及了他的利益,不如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再考虑要不要帮这个忙。”
和真正的聪明人讲话,是最忌讳兜圈子的,谢如琢平时也讨厌别人这样对自己,到关键时候却差点自乱了阵角。
只听她道:“不知近日城里米价疯涨的事情公子有没有听说,我与陈记的掌柜陈松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不久前得知,城外的流民、城里的粮价皆是有人在暗地里操控,以谋取暴利。”
季文舒眼神一闪:“你说的这个人是梁冬生?”
谢如琢默认。
季文舒再问:“这些事情是陈松告诉你的?他为何要冒着得罪永州知府的风险告诉你这些。”
这确实是个很矛盾的事情,谢如琢略过绑架的事情,挑拣着信上的信息说了一点儿:“梁冬生一直利用他敛财,出了问题却拿他当替死鬼。”
她看向季文舒,声音木木的:“陈松已经死了。”
“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梁冬生的眼中钉,所以才来寻求季公子相助。”
谢如琢很认真的同他说道:“我是一个很怕死的人。”
季文舒想了想:“你倒是直言不讳。”
“至于报酬,季公子可以提。”谢如琢不想欠人人情,但是也很有自知之明:“能力范围内,我定当义不容辞。”
季文舒眼下最想要的报酬就是想从她嘴里听到她与贺三之间发生的事情,但是贺三实在了解他的性子,在信中极其冷酷的警告过他不能去打扰别人。
但是又不想这么便宜了谢如琢,只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报酬就先记到账上吧,哪日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取。”
季文舒倒不着急,反正来日方长。
...
第二日,看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谢如琢便准备去赴鸿门宴。
但是梁冬生想得更周到,派了官差亲自去“有匪君子”门前相迎,围观百姓在旁边纷纷议论知府大人没有亲民,没有官架子。
当事人谢如琢面上强撑着笑,心里却正打见着那些带刀官差起,脑子里的那弦就绷起来了。
这哪是亲民,这分明是怕她出幺蛾子想出来的招儿吧。
知府大人有旨,只传了谢如琢一个,是以,身边一个人也不能带,海贝纵使担心也无计于施,连宋望星也没法子。
一路被“绑架”到了知府巍峨的大门前,那头季文舒也后脚刚到,到底是人的层次不同,季文舒身后还跟着昨日门前相迎的那个随从。
两人心里都有数,全都当做昨天的见面不存在,目不斜视的跟着官差往里走,但是因为旁边多了个认识的人,谢如琢到底没那么慌了。
知府的大院,谢如琢一进来,便感觉一股压抑的氛围,浑身不自在。
领路的官差不耐烦与她寒暄,只顾着在前头引着季文舒。一路穿过天井,再过回廊,跨过一道六角拱门后又穿过一个花园,才终于停了步子。
四四方方的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罩衣的方脸男人,没什么表情道:“大人在里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