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瑜抬起头，语气淡淡的：“振华，你为什么说阿黎不是你的女儿？她如果不是你跟我的女儿，那又是谁的呢？是小唯认错人了吗？”
    姬振华噎住。
    他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他答应了那个人，到死都不能说出真相。
    下一秒，姬振华突然跪伏在白珞瑜面前，他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老婆，珞瑜，你原谅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动手打你，都是我的错，你，你也打我……”
    说着，姬振华迫不及待地去抓白珞瑜的小手，白珞瑜躲闪不及，刚好被他抓个正着。
    姬振华握住白珞瑜的手，用力地往自己脸上扇，“老婆，你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再犯了，我保证……”
    白珞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轻轻蹙眉。
    “珞瑜，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跟动手了，再也不会……”
    姬振华是爱白珞瑜的，他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从第一眼见到白珞瑜的时候，他就喜欢她，他发誓今生一定要娶她为妻。
    见他一直逃避这个问题，白珞瑜安静地注视着他，又继续说道：“振华，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说阿黎不是姬家的女儿？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了解你，你不可能毫无根据地说这种话。”
    姬振华面色一白，下意识地加重地手指的力道。
    白珞瑜痛得紧紧蹙起眉，却依旧没有吭一声，“振华，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又或者说，我到底忘记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对上那一双剔透的深眸，姬振华垂了垂眸，面色苍白得更厉害了。
    “我什么也没有瞒着你，什么也没有。珞瑜，你别问了，你，什么都不要问我，如果你想公开宣布阿黎的身份，我同意，我不拦着你。”
    “不，我，我改主意了，在没有彻底把你的话弄清楚之前，我绝对不会再提这件事情。”
    说着，白珞瑜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跟针扎一样。
    她连忙坐了回去，用力地按住脑袋。
    最近一两年，她头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最初的时候，一年也就痛一次，后来一个季度一次，再来一个月一次……
    渐渐的，最近这一段时间，她几乎隔个三五天就会头痛一次。
    这些年他们看过最厉害的医生，可，任何一个医生都检查不出问题。
    “珞瑜，珞瑜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
    姬振华满脸担心。
    白珞瑜摇摇头，“我没事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看着那一张渗出细密汗水的小脸，姬振华还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最后也只能惨笑一声。
    几分钟之后，白珞瑜回了房间，她拒绝了姬振华送她上楼。
    姬振华安静地站在原地，手指用力握紧，眼里充斥着纠结之色。
    最后归为冷寂。
    既然时隔二十年，那丫头还是出现了，那他也就不打算客气了。
    长生啊！
    谁不想……
    在长生面前，爱情，金钱，权势，地位……统统什么都不是！
    “爸，你跟妈咪吵架了吗？我刚才看到妈咪的脸色不太好。”
    姬满月出现在姬振华面前，小眉头轻轻蹙起，似是很担心的样子。
    姬振华微怔，敛去眼底的那一抹冷芒，笑了笑说道：“满月，你告诉爸爸，你还想不想嫁给沈凡凯？”
    姬满月顿时愣住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她狐疑地眨了眨眼睛，又羞涩地咬了咬唇角，“爸，你，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还是不想？”
    如果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嫁给谁不是嫁，更好看沈凡凯长得好看。
    而且，沈凡凯还是沈家的大少爷，等沈爷爷哪天作古了，沈家肯定就是他掌权，到时候，她就是沈家堂堂正正的当家主母……
    “爸，我想，就能嫁给他吗？”
    姬满月歪着小脑袋，睁大了眼睛，故作天真无邪的模样儿。
    姬振华笑得爽朗，“没错！满月，只要你想，爸爸就满足你这个心愿。”
    看着眼前男人脸上的笑容，姬满月心下微沉，她总觉得姬振华跟平时不一样了，她敢笃定，他跟白珞瑜吵架了，说不定还动了手……
    可，跟她什么关系啊！白珞瑜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在白珞瑜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正主儿回来了，自然就没了她的位子。
    思及此，姬满月用力地点点头，眼眸中闪着坚毅的光芒，“我想，很想。”
    她忽然想起什么，心下猛然一惊，难道，难道宋黎不是姬振华的女儿？
    姬满月又不傻，她看得一清二楚的，在对待宋黎这件事情上，白珞瑜恨不得天天守在她身边。
    可姬振华……
    不可能的！很快，姬满月就否定了脑子里那个既疯狂又大胆的想法。
    “爸，我要是嫁给了沈凡凯，那，那阿黎怎么办啊？跟沈凡凯有婚约的是姬家大小姐，又不是我。”
    “你就是姬家大小姐。”
    ……
    江城的夜色很黑，突如其来的一场雷雨，将这座江南小城没入了水雾中。
    亮若白昼的闪电，轰鸣的雷声……
    几辆车在康庄大道上疾驰，你追我赶。
    阿黎皱起眉，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妈的！这鬼天气！
    最可恶的是，后面那辆车根本就是经过爆改的，不仅排量大，而且性能极好，跟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了……
    身边的男人全神贯注地开车，丝毫不敢走神，一双湛黑的眸子注视前方。
    阿黎也不敢随便开口让他分神。
    她不时瞧一眼后视镜，因为紧张，她的掌心潮乎乎的，出了很多汗。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白色的灯光直射而来。
    阿黎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可，她还是看清楚了，一辆大货车朝他们直奔而来。
    一如七年前……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即使绷得紧紧的。
    那一道刺眼的灯光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