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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是被那个死丫头一跤给跌没。她越想越心疼,越心疼就越生气。
到了晚上,林母忍不住跟林父不停地嘀咕,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
林父烦了,两句话将她点醒:“冯家为什么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娶四丫头。搞清楚这个原因,冯家不娶,也会有别人来娶。”
林母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没想过呢。”
林四丫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一夜无梦。
鸡叫第一遍,她照常起床去挑水,上山割猪草和砍柴,背着满满一篓子回家。灶房里的大嫂依然在做早饭,娘却站在灶房门口直勾勾盯着她,像是专门等着她一样。
林四丫浑身不舒服。她顶着犹如实质的目光进入灶房,放下背篓,搬湿柴,往外掏猪草。
林母看她浑身脏兮兮的模样,完全想不通冯千祥到底是看上了林四丫的哪个地方,莫不是脑子有坑?她想了想,弯腰从水缸里舀出一盆水,找到一块干毛巾,朝林四丫招手:“四丫头,你过来。”
林四丫犹豫着,磨磨蹭蹭地不肯动。
林母两眼一瞪:“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脏不拉叽的样子,你不烦我还烦呢!”
林母看林四丫还是不动,走上前揪住林四丫的耳朵,将她拖过来。她浸湿了毛巾,按住林四丫的脑袋对着脸就是一顿猛搓。
她仔仔细细地观察林四丫的脸。
林四丫脸上的泥点和尘土被尽数抹去。因为林母的用力,她的脸呈现出一层薄薄的红,又带着少许水汽。她抿着唇,黑白分明的杏眼瞪过来,天真稚气之余似有秋波流转,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一窥其中风情。
我滴个乖乖,这不是长在让男人心动的点子上吗?就是太瘦,脸还有点黄,人还经常脏兮兮的,她这么久才没看出来。
林母放开林四丫的脑袋:“干活去吧。”她脸色未变的起身,转头出了灶房,心里却在狂喜:一百两银子有着落了!不,说不定可以要得更多。
林四丫现在不习惯脸上太干净。林母走后,她蹲坐在灶旁边煮猪食,给自己脸上抹了一点灰。她举着猪食盆到猪圈喂猪,看着里头三只粉粉白白的大胖猪,心里头就觉得高兴,忍不住想对它们好一点。毕竟,它们帮了她的大忙。
还有小花和冯西沉,他们也帮了她的大忙。
喂完猪,林四丫回灶房找饭吃。一般来说,她的早饭都是林大嫂在堂屋收拾饭桌时给她拾掇出来,端进灶房的。然而这一次,她没看见大嫂,端着早饭的,是娘。
林母纳闷:“这才多大会儿,你的脸上怎么又有灰?”
林四丫含糊道:“烧火,有烟。”
林母懒得跟她计较,把饭菜塞进她的手里:“快吃,吃完了陪我去县城。”
林四丫满脑子都是两手捧着的大海碗,以及大海碗上扣着的五块肥瘦相间的厚肉。她以为娘又要她帮忙提东西,下意识应了一声。
林四丫坐在小板凳上,一双筷子舞得飞快,半张脸都埋在大海碗里。
米饭颗颗饱满,每一粒都软糯而清香;厚肉一口咬进嘴里仿佛要融化,油脂的醇香立即弥漫整个口腔,然后是结实有嚼劲的瘦肉,与肥肉里的汁水互相融合,好吃得她恨不得吞掉舌头。
这不是剩饭剩菜,是林母在大家吃饭前专门给她留出来的,自然与往日不同。
林四丫将大海碗里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连碗壁上的油也舔得干干净净。放下碗被娘按着洗了脸,她跟着娘出门,本以为要提什么重物,结果两人皆是两手空空。不仅如此,林母还出了四个铜子儿,让两人坐着牛车去县城。
白水河是湘河的分支,由北向南,一路流进山沟沟里。下水村占据着白水河的末端,背后是群山,前头是上水村,再往前走就到了白水县。这是一个非常热闹且繁华的县城,它位于湘河与白水河的交叉处,县城外十里修了个大码头,诸多商船沿着湘河来回航行,会暂停在白水县休整。
许多附近的小商人就是靠着白水县的特殊地理位置,将手头上山货倒卖出去,从中赚取糊口的银钱,例如冯西沉他爹。还有许多拉帮结派的脚行应运而生,陈大算是做得不错的,白水县里能和他正面竞争的帮派,只有两个。
林四丫头一次在街上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她往前走了两步,不由自主地扯住了林母的衣裙下摆。林母见她害怕,就主动牵住她的手。
这是活了十四年的林四丫头一次被娘亲牵住手。她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雀跃,悄悄的轻轻的,将自己的身体依偎在林母的腿边,然后低头,嘴角偷偷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林母显然不止来过白水县一次,她轻车熟路地将林四丫带进一间店铺,门口的匾额挂着‘陈记布庄’四个大字。
里头的店员见着她就打招呼:“林婶来啦?这次又是给哪位公子做衣裳?我们店新来了一批布料,质量极好价格又便宜,特别适合秀才公穿,林婶要不要看看?”
林母把林四丫拎出来:“这次不给我儿子看,给我丫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