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烟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她面前的餐具依旧洁净，手里拿着筷子，却一口菜都没吃。
    目光一直落在和王尚书有说有笑的李平凡身上。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或许是怀孕的缘故？
    还是一起在锁妖塔里的经历？
    她总感觉，这位剑仙前辈，或许要走了。
    当李平凡借口去厕所的时候，她就跟了出来。
    果然，李平凡上了楼。
    “李七夜前辈，你真的是穿越者？”
    “不然呢。”
    李平凡耸耸肩，没想到黄晓烟格外敏感，竟然跟他上了楼。
    “你真的要离开吗？”
    “还会回来的，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李平凡道。
    “可是，可是......我师尊还想见见你。”
    黄晓烟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想挽留，但觉得自己好像没这个资格一样。
    是啊。
    他们才认识几天。
    但有些时候。
    这些东西就是妙不可言。
    一两天的相处，或许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奠定一切。
    譬如，李平凡持剑挡在她身前。
    李平凡伸手将她拉到身后。
    李平凡让她怀孕。
    甚至两人共乘一剑。
    以及那绝世剑招。
    “下次吧。”
    “下次是什么时候？明天吗？还是后天？”
    黄晓烟忍不住往前多走了几步，大眼期颐的望向李平凡。
    “不会很久的。”
    “哦。”
    黄晓烟失落的低下头。
    “或者，你跟我一起？”
    李平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黄晓烟的模样的确令人心动。
    如果能将她一起带回去，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我......”
    在听到李平凡的话后，黄晓烟惊喜抬头，一双大眼中闪烁着期待的星光。
    不过很快。
    这抹亮光又散去了。
    这个世界对她的牵扯还很多。
    她虽然很想一起走，但却做不到。
    “婉儿姑娘呢，你不是答应姜清前辈要带着她吗？”黄晓烟低头问了句。
    “她，安顿好了。”
    “哦。”
    黄晓烟心里很纠结。
    姜婉儿你才认识多久，想过安顿人家，都没想跟自己道别。
    其实，她也忘了，她和李平凡才认识多久。
    “对了。”
    李平凡想起来什么，走到黄晓烟身边：“我在姜婉儿那里留下了一个东西，如果你遇到危险的话，记得过去。”
    在给姜婉儿授于操作暴风血红权力的同时，李平凡又将黄晓烟设定进去。
    也就是说。
    黄晓烟也有能力操纵暴风血红。
    李平凡不傻，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两人交集不算多。
    但对黄晓烟这种刚下山没多久的人而言，已经很多了，已经可以撬动那颗沉寂的不动仙心。
    “谢谢。”黄晓烟低头道谢，其实她好想说别的......
    沉默。
    短暂的沉默过后，黄晓烟又一次开口：“姜清前辈，应该是想将婉儿托付给李七夜前辈的吧。”
    “没错，所以某种层次上来说，姜婉儿现在算是我的弟子吧。”李平凡笑了笑。
    有毛病吗？
    没毛病。
    李平凡是开山祖师。
    姜婉儿是当代掌门。
    细细掰扯掰扯的话，那不就是师徒嘛。
    当然，如果两人将来有发展的话，师徒就又不作数了。开山祖师可以理解成总裁，当代掌门可以理解成ceo。
    这不是一个很有趣的合作伙伴关系吗？
    谁规定ceo就要给总裁当儿子了？
    再说，师徒恋，不也很有趣嘛。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黄晓烟笑了。
    一笑仿佛令世间都淡然失色。
    “走了，记得替我保密噢。”
    “嗯。”黄晓烟重重点头。
    李七夜前辈答应回来看她，就一定会回来看她的。
    【呜呜呜，还是没把黄大姐带回去。】
    【不过，这或许是一个种子吧。】
    【什么种子？多大的？留邮箱发不发？】
    【啊呸，是种在心里的种子，期待主播和黄大姐再次重逢......】
    【主播不打算在临别之际，装一个逼吗？】
    【怎么可能没有呢？忘了主播代号？那可是李七夜啊。】
    李平凡伸手抓向天空。
    虚空随着他的手，裂开。
    一道空间虫洞出现。
    这是他的返程票。
    说真的，李平凡也不确定，黄晓烟通过这空间虫洞会不会有意外发生。
    “李七夜前辈。”
    就在李平凡要进入空间虫洞的同时，黄晓烟喊了一声。
    难道，连一句再见都不说吗？
    【主播啊，是倾世容颜，还是什么，竟然俘获了黄大姐的芳心。】
    【我敢发誓，主播现在勾勾手指，黄大姐一定会跟着回去。】
    【求带上黄大姐啊，主播，你还是个男人吗？】
    李平凡顿足，没有回头。
    “李七夜前辈......”
    黄晓烟又一次开口，迈出去的脚停在半空中，晃动片刻后收了回来。
    “再见。”
    “李七夜前辈，等等。”
    黄晓烟下足勇气，跑了过去，她通红着脸，伸手从发梢取下一条红色发带。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
    就在发带被取下的同时，别在另一侧的葫芦塞子冒出一条黑烟，黑烟化成线，附着在发带上。
    谁让李平凡一心要伪装个流浪孤独剑客的人设呢，他始终背对黄晓烟。
    跑到李平凡身后的黄晓烟，伸手将发带绑在他的手腕上。
    “希望它能佑你平安。”
    “谢谢，可我没什么能送你的，不然把魔剑留给你吧。”
    “不用，魔剑是李前辈的佩剑......”
    “那好，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李平凡压根就没打算将魔剑留下。
    他只是过个嘴瘾罢了。
    因为他知道黄晓烟不会同意，而且就算同意，他也有后招。
    【我仿佛闻到了渣男的味道。】
    【可怜我家黄大姐，仙心初动，就遭遇渣男，谁能黑出主播的地址，我直播去砍死他。】
    【加我一个，太渣了。】
    “你，没有别的要说了吗？”黄晓烟低头，双手揪拽衣角。
    “楼下，有两棵树。”
    李平凡突然开口。
    黄晓烟抬起头，有些不知情况。
    “一棵树桑树，一颗还是桑树。”
    “李前辈......”
    “树上两只鸟，一只是青鸟，另一只还是青鸟。”
    说着。
    李平凡缓缓转过身。
    “我眼里两个姑娘。”
    四目相对，黄晓烟眼圈中打转着泪花，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如鲠在喉。
    “一个是你，另一个还是你。”
    说罢。
    李平凡身体朝后倒去，跌入空间虫洞中。
    也就在此时。
    黄晓烟终于无法控制情绪。
    只可惜，人去已楼空。
    无名青山，山头还有一人在静静等待，目光望着远处。
    “喂。”
    “无处寄相思，唯有红丝带。”
    没错。
    李平凡来之前，将虚拟现实体验仪装在了暴风血红里面，带到这个世界。
    原本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没想到成了脱身利器。
    黄晓烟所看到的李平凡消失，只是虚拟现实体验仪中的画面。
    此刻，他本尊已经出现在了无名青山，哦不，峨眉山。
    素裙姜婉儿站在山巅眺望城里，不经意间回过头，正好看到李平凡在冲着自己招手。
    他手边，飘扬着一条红丝带。
    “无处寄相思，唯有红丝带。”
    “山前不相见，山后再重逢。”
    李平凡这次，真的走了。
    跌入空间通道。
    一切恢复平常。
    唯独夜风吹过，红丝带飘扬到了姜婉儿面前，覆住她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