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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发现她根本没有自己察觉出自己捏得地方不妥当,轻咳一声,“姐姐先等一等再走。”花玥正要问为什么,只见榻上正在打鼾的老人突然睁开眼睛。那对苍老浑浊的眼眸里精光闪闪,哪里还有方才慈爱悲悯的模样。他精神矍铄的从榻上起来,大步走到龙椅上坐下,召来内侍官,道:“大王子走了吗?”内侍官忙摇头,“还在偏殿等着。”老人这时抬起眼,“传。”不多时,百里乌大步走来,正要说话,老人抬手制止他,沉声道:“攻下车迟国,寡人立刻写一份立你为储君的诏书。”还不等百里乌露出喜色,他眼眸一转,道:“寡人要你务必在三个月内,要让羽人国所有的子民知道他是修仙之人。只要羽人国的战神在,羽人国的军队将战无不胜!”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的花玥盯着百里寻身上的那块补丁足足看了一刻钟,才转身出宫殿。一直回到百里晔的住处,沉默了一路的少女又爬到那棵遮天蔽日的树上,躺在那棵她常睡的树杈上看着头顶上的稀疏的星光,突然道:“为什么?”她想到羽人国当初灭国之时,从天而降,如同神坻一般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颓废低迷,道:“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因为人性的贪婪,是毫无止境的啊。”百里溪从她怀里爬出来,盘腿坐在她锁骨处托腮看着她,道:“姐姐当真以为百里晔真就那么容易脱身?若真如此,这天底下每个国家都有修道之人,哪一个国破的时候来个亲戚,岂不都能逆天改命?任何事情只要开了头,想要结束,就不是一个人说得算。这种事情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少女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茫然。他突然有些不忍心,躺在她的颈窝里,亲昵的蹭蹭她的脸颊,低声道:“姐姐,百里晔从一开始就错了啊。”*接下来果然如百里溪所说的一般。任何事情只要开了口子,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战争也一样。已经被百里晔打怕了的车迟国此刻哪还有什么还手之力,被打得节节败退。紧接着是第二场胜仗,第三场胜场,第四场胜仗的消息传到羽人国国都的子民耳朵里。好战的君王必然会有好战的子民。所有的羽人国子民们在百里寻刻意放出的消息中知道他们的六王子是个已经一脚踏进仙门的修仙者。他们将他奉上高高的神坛,用掌声与鲜花来做妆点,用憧憬与热爱为他们所向披靡的战神狂欢。他们都在期待自己的战神一举拿下九州,成为九州之主。而他们则是这就九州之主的原住民,仿佛要比那些战败国家的子民高人一等,丝毫忘记了自己战败时曾经如猪狗一样被人屠杀。历史的齿轮一点儿一点儿的向前转动。什么也无法改变的花玥每日跟百里溪除了观看这场已经发生过的历史,更多的时间是在观察百里晔。他似乎也很迷茫,越来越沉默。一直到三个月后,他无意中得知羽人国的军队已经快要攻入车迟国时,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己被留下来的三个月,那个打着为自己国家子民好,一脸慈悲的老人做了什么!他立刻赶往战场,可是这时候已经为时晚矣。此时羽人国的军队打着战神的旗号,气势如虹攻破车迟国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已经快要打到车迟国的国都。大兵压境,从前气势汹汹的黑甲虫们换成了红甲虫,他们扛着矛,举着盾喊着口号一步步逼近车迟国的国都。一如当日百里晔回来时,羽人国被逼到绝境的情景。不过短短一年,两国的境况就已经调转了个。因为战争,一座座原本鲜活的城池成了一座座死城。到处堆积的都是腐烂发臭的尸体。每个不肯入轮回的鬼魂形成怨灵,在死气沉沉的城内徘徊飘荡,脸上写满痛苦之情。那是战争所带来的刻在灵魂上的痛楚。数以万计的鬼魂坐在自己被战争摧毁的家园发出嚎哭,呜咽之声叫人闻之落泪。“这大抵是怨灵伊始。”花玥看着被怨灵们遮挡的昏沉的天,只见身着宗袍的蓝衣修士得知真相后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他背后的那柄剑似乎成了一座山,压垮了身姿挺拔的男人。他走过那些堆积的尸体,淌过那些腐臭的血河,看着那些被野狗啃咬过的残缺的尸体,曾经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黯淡无光。他不顾自始至终陪伴着自己的女子的劝阻,连续走了几天几夜,一直到跪倒在一堆正在腐烂生蛆的尸体里旁,紧盯着上面伸出的一只手崩溃了。那是一只小小的孩童的手。沾满泥泞混合着血液的肮脏的手腕上还带着一个铃铛,小小的拳头里紧紧捉着一个小木马。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始终不曾皱一下眉头的男人眼里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砸在那只破旧的木马上。一直以纸人的形态出现的百里溪,看着眼前紧抿着唇,浅褐色琉璃一样清澈漂亮的眼眸里充满悲悯的红衣少女,道:“姐姐,很难过吗?”“难过?”花玥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堆积如山的尸体,不时从尸体上爬过的老鼠,以及停留在残垣之上虎视眈眈盯着尸体的尸鹫,想起神陨落的那一日。她不懂得什么叫难过,她道:“我只是觉得,残酷。”战争是如此残酷!她垂眸跪在地上徒手一点点的挖开混合着血液与尸臭的泥土的百里晔,只见他沉默着挖出一个个的巨坑,然后拖着地上一具具腐臭的尸体放进坑里掩埋。一开始还劝阻他的巫月后来一言不发的陪着他一起挖一起埋。他却不愿。他一点点擦干心爱女子的手,把她拉坐到一旁,柔声道:“阿月,我自己犯下的错,我自己来弥补。”“师兄,你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