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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绎之哑口无言,许久,他深吸一口气:“殿下同我说这么多,当真是想将我绑死在你这条船上啊。”
赵乐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怕死吗”
裴绎之但笑不语。
赵乐莹看向他,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裴绎之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也跟着严肃起来。
“裴绎之,你没护住小荷的孩子,这一次,哪怕你豁出性命去,也要护住本宫的孩子。”她缓缓开口。
话音一落,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裴绎之苦笑一声:“殿下还真是会戳人死穴。”
赵乐莹笑笑,多余的话没有再说。
窗外春光渐退,夏风轻抚,赵乐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更是不愿意出门了。
六月初,张贵诞下一子,皇帝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八月十五中秋节,晌午的宫宴上,赵乐莹不慎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脸色难看地被宫人们送回府中,当日下午便早产了。
虽是下午生的,赵乐莹却是从早上便开始腹痛了,摔倒之后更是疼得话都说不出来。裴绎之带她回府时,总是噙着笑的脸难得严肃:“不过是要你做场戏,谁要你实打实地摔了明知自己今日要生,偏偏还这般冒失,你就不怕丢了你的命!”
赵乐莹疼得有气无力,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若不做得真些,怕是会后患无穷。”
如今傅长明已经将找回傅砚山的消息放了出来,虽然没有泄露他就是砚奴,京都派去的人也没有查出来,可知道是早晚的事,她必须下狠心,才能真正保住腹中孩儿。
她说的道理,裴绎之自然也是懂得,只是看到她如此行事,便不受控制地想到当初的小荷,眼角不知不觉便红了。
赵乐莹看了失笑:“待会儿我回屋生产,府中上下还需你打点,你可得坚强些。”
“……能有什么事,你且好好休息吧。”裴绎之抿唇。
两人之后便没有再说话。赵乐莹扶着肚子,痛楚起初还能忍,待回到家之后,疼痛感便愈发激烈,渐渐就不能忍了。
很快,她浑身被汗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欲睡。
稳婆和太医都急疯了,不住地用参汤为她补元气,却无奈耗的时间太久,腹中孩儿又迟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只能一切听天由命。
裴绎之守在门外,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都快疯了,每出来一个人,便要上前问问情况,若非不甚方便,他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赵乐莹撑着一口气,将丫鬟叫到旁边:“告、告诉驸马,若本宫有事,就、就送孩子去他该去的地方……”
“殿下您别乱说,您不可能有事的……”丫鬟红着眼睛哽咽。
“快去。”她咬着唇,身下又是一阵剧烈的疼。
丫鬟只得跑出去,哀泣着转述了她的话。
裴绎之双手攥拳,咬着牙道:“你回去告诉她,若她敢出事,我就将这孩子送去宫里,请皇后照看,相信皇上皇后爱妹心切,定是乐意养着。”
丫鬟愣了愣,还是老实地去回了话,赵乐莹直接气笑了,突然又生出许多力气。
另一边,南疆镇南王府。
傅砚山一袭盔甲在校场练兵,心口的伤疤突然疼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
傅长明来时,就看到他沉默地站在校场上,犹豫一瞬后走上前:“砚山,你怎么了”
傅砚山回神,看到是他后垂眸:“无事。”说罢,便朝不听训的新兵们走去。
傅长明无言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惩罚训练不达标的兵士,竟然有些怀念在京都时的他。
那时的他虽也沉闷,可总是细心温和,比起现在冷戾的样子,更像是个人。
可惜了。
傅长明叹了声气,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赵乐莹有孕的事早在四个月前便传到南疆了,那日砚山听了消息,将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再出来时变得愈发阴郁。
他其实有些怀疑这个孩子是砚山的,却出于种种考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砚山。再等等吧,若真是砚山的,最近大约也是要生了,将来总有团聚的日子,若不是……各生欢喜,倒也省了无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