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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她弯弯的眼睛,蓦地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还变脸了”赵乐莹失笑,“谁又得罪你了”
“殿下要为我选通房”砚奴同以往一样单刀直入。
赵乐莹顿了一下:“管家都同你说了”
“殿下为何如此”砚奴死死盯着她。
赵乐莹端起茶杯:“你这些年为本宫出生入死,辛苦颇多,是对本宫有恩的人,本宫赏你一个通房也不算什么。”
“殿下说卑职对你有恩,”砚奴闻言双手攥紧,气得呼吸都有些颤,“那殿下为何要恩将仇报”
赵乐莹杯子举到唇边突然停下,一脸莫名地看向他:“什么恩将仇报”
“殿下明知我……”砚奴说到一半突然安静,下颌绷出一条凌厉的线,喉结也剧烈地颤了颤,他盯着赵乐莹愣神的表情,突然就豁出去了,“殿下明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却还要将我塞给别的女人,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赵乐莹:“……”
厢房里蓦地静了下来,赵乐莹呆滞地看着他,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你怎么还在乎这个”
“我就是在乎。”砚奴板着脸,又开始犯狗脾气。
赵乐莹无言以对:“你的意思,是要本宫负责”
“卑职不敢,”砚奴梗着脖子,嘴上说着不敢,眼睛却恨不得将她吃了,“卑职只想守着殿下,一辈子做殿下手中的刀、身前的盾,最忠心的狗……”
“等一下,”他的话愈发不对劲,赵乐莹表情逐渐严肃,“本宫不大明白你的意……”
“我喜欢你,殿下。”
赵乐莹的脑子空白一瞬,回过神时,便看到他眼睛泛着浅淡的红,双手攥拳用力到微微发抖,整个人都紧绷得像石头一样。
他在说出口的瞬间,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但他此刻坦然又无畏,像一头在山林中落单的孤狼,即便知道前路遍布荆棘希望渺茫,为了活命也只能头破血流地闯下去。
“我从……跟你回家,就喜欢你了。”他眼睛通红,一开口连声音都是颤的,短短的一句话没什么起伏,却莫名地叫人觉着可怜。
赵乐莹怔怔地看着他,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回应,静默许久后勉强笑着缓和气氛:“我带你回来时才七岁,才几寸高的小丫头,你那时就喜欢我是不是太禽兽了些”
砚奴面无表情。
气氛调节失败。
赵乐莹抿起唇,许久之后叹息一声:“砚奴。”
“……我知道殿下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也不奢求殿下有朝一日能心悦我,只求殿下别疏远我,也别将我塞给旁人,只要能一直跟着殿下,我便知足了。”砚奴眼睛愈发的红,绷着脸郑重在她面前跪下。
赵乐莹沉默地看着他,宽袖下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裳。她因为生了一张祸水的脸,自小不知拒绝过多少男儿,回拒的话或温柔或冷厉,无不叫人打消念头,可偏偏到眼前这个人时,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似机灵,实则脑子一根筋,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明明又高又大,整个京都都找不出比他更矫健的,却偏偏一句话不说时,总叫人觉得可怜。
赵乐莹欲言又止,几次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砚奴等了半天,见她实在艰难,便替她开口:“你是不是想分析利弊,劝我放弃”
赵乐莹:“……你什么都不求,我如何劝你”他若求个名分恩宠什么的,她还能让他趁早死心,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要,就要像现在这样做个侍卫,她还能说什么
砚奴表情缓和:“对,我什么都不求。”
说完顿了顿,又蹙眉,“那你为了让我死心,下一步是不是要疏远我了先是少见我,再是暗中甄选新的贴身侍卫,最后找个由头赶我出府,一步步不动声色地远离我。”
赵乐莹:“……”她还真动过这心思。
“砚奴活着,只为殿下,若殿下真有一日厌烦砚奴至此,砚奴愿以死谢罪。”砚奴说罢,从怀中掏出匕首,坚定地双手奉上。
赵乐莹顿了一下,凝眉看向他手中嵌了宝石的匕首。这是他十年前初到自己身边时,她亲手所赠,他一直带在身上,前几年卷刃之后便没再舍得用,没想到今日又拿了出来。
他这是拿性命逼她接受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