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
许平川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抱膝坐在床上的舒岩,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身上显得身体苍白而纤细。
许平川说:「喂,你别哭啊。」
舒岩说:「没有啊,我没哭。」
许平川说:「那你脸上的是什么?汗水吗?」
舒岩说:「我没哭。」
许平川深深地叹了一□气,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舒岩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喜欢这件事情并不丢人?」
舒岩说:「你说过。」
「那我现在再告诉你一个事情。放弃这件事情,也并不丢人。」
舒岩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像断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掉下来。
许平川说:「舒岩,哭,也不丢人的。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可是哭是一种正常的发泄管道,你不能鄙视它。」
舒岩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哭得很大声。
许平川站起来,揉了一下舒岩的头发,他说:「哭吧,舒岩,哭完了,就算了吧。」
在这个春天的夜里,许平川陪着舒岩坐到了天亮。
旁边床上的舒岩已经哭累了睡着了,许平川起身把舒岩身上的被子又往上盖了盖。他看着舒岩红肿的眼想,如果爱要这么折磨,那干脆就不要爱好了。
舒岩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一样,眼睛肿得睁不开。
许平川说:「扭过头去,你别看我,我害怕。」
舒岩说:「几点了,上班是不是要迟到了?」
许平川冷笑说:「你问谁呢?你是在问老板上班是不是要迟到吗?」
舒岩揉着发红的双眼说:「那老板你给我点时间我稍微洗漱一下就去上班行吗?」
许平川说:「快别了吧祖宗,你一会去卫生间照照镜子,就你这个样子严重影响本酒庄形象,我怕吓坏我的客户。麻烦您家里蹲一天,哪也别去,我建议楼也不要下,以免邻居闲话,以为你被家暴了。」
舒岩眯着眼看着许平川,头发一团糟,他皱着眉说:「这样不好吧,本来给的工资就挺少的,你还总让我请假,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许平川乐了,说:「成啊,还有心思说这种话,说明你伤得不重。那什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吧,你总知心姐姐知心姐姐地叫,我也不能白担这么个称呼是吧。」
舒岩说:「能不说吗?」
许平川:「没有这个选项。」
舒岩想那就说吧,反正之前也都说过了很多,脸在许平川面前早就丢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于是他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细细地和许平川说了。
许平川听后皱着眉头问:「就为这个?」
舒岩不高兴了,他说:「什么叫就为这个,你知道什么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许平川说:「那骆驼被压死了吗?」
舒岩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平川说:「舒岩啊我其实真的搞不懂你这个电话,电话恋爱吧……你这样累不累?你为什么不直接发个简讯给你的那个什么A先生,告诉他,你已经在江州了,这是你的新号码,问他愿不愿意和你见一面,有什么事情当面说,这样不好吗?你干嘛要把卡换来换去的,我不知道你这样折腾自己的用意是什么。」
舒岩说:「你猜,你猜我用意是什么。」
许平川说:「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我跟你说,你有气不要冲着我发好吗?!祖宗,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有钱,你就愿意用俩手机卡,愿意俩手机卡都充钱养着,我没有什么意见啊。」
舒岩说:「等等,你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手机卡充钱?」
许平川说:「对啊,你的手机卡没钱怎么用。」
舒岩说「……我一直忘了充了。我当时很难过,觉得一辈子都不会用这个卡了,我就没有去充过钱了,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但是没停机是吗?你想打的时候随时都可以用是吗?」
「打客服,查一下充值记录。」
舒岩拿着手机直愣愣地看着许平川,许平川一把把手机抢过来说:「没用的东西!成天就知道跟我凶!我打。」
舒岩直直地坐在那里看许平川打电话,见许平川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怎么样?」
许平川看着舒岩肿得可笑的眼,他说:「有人给你老家这个手机卡充了一千。」
「啊?」
「啊什么?」
「哎……」许平川皱着眉说,「我想……他是怕和你失去联系。」
可是已经失去联系了……
舒岩,患得患失是病,得治。
「只是没有打通电话而已,你就觉得已经是绝地了吗?你说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要放弃吗?要结束吗?我觉得你和对方都很奇怪,这算搞什么呢?恋爱的小游戏?为什么不能坦白地说呢?」
舒岩没有回答,他想许平川说得挺对的,但是谁会不想从容,坦然,潇洒地谈一场愉快的恋爱呢,我也不想爱成这样啊,可是,可是……可是我很怂啊……
舒岩想着这些就把手机拿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给A先生发了个简讯:
【我昨天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没有打通……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给我手机13×××××××××打电话,这是我在江州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