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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呃,没什么,没什么事情的。」舒岩被他说得头疼,他只好说:「没事,别提昨晚的事情了,和昨晚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工作太忙了,对,太忙,太累了。」
对方半信半疑,但是似乎也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绕圈,他说:「你没生气就好,而且就算生气了,我也会道歉,百分之百的道歉,都是我的错,你别多想也别烦躁。」
他说:「宝贝,你没有错。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虽然我觉得我也没有什么错,除了我可能粗口说得有点多,可是你真的叫……」
舒岩说:「打住打住,都说别说这个话题了,咱们白天不说这个好吗?」
「咦,宝贝,你们那边还是白天吗?江州的天已经黑了。你不是在北方,应该天黑得比江州还早才对。」
舒岩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是如墨一般,只有远处有三两点光斑。
都这么晚了……舒岩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发现的确是有点迟了,他和对方说自己刚刚在加班,现在准备收拾一下回家,稍微晚点再联系。
对方表示赶快回家,并且叮嘱舒岩记得吃饭,胃痛这玩意可不舒服。
舒岩「嗯嗯」地答应着,并且点点头,虽然对方看不见。
舒岩说:「不多说了,我要挂了,我这里的公交可不多,外面太冷,我不想等太久。」
「等等,我再说一句,就一句。」
「嗯?」
「你会说话算话吧?」
「啊?」
「你说会晚点联系我的。」
「哦。」
「会联系我的,是吧。」
舒岩叹了口气,他说:「会的,我会说话算话的,会联系你的。」
对方满意地笑了起来,他说:「好的,我等你。」
舒岩说:「好。」
舒岩走出单位的时候雪下得正大。
昏黄的路灯下,雪就像是扯散掉的棉絮大片大片地掉落,白茫茫的一片照亮了这黑夜。舒岩把脸尽量埋进围巾里,可是露出的那一小片的皮肤仍然冻得发疼。等了好长时间的车,直到舒岩觉得自己可以拿去做冰棒的时候车才缓缓开来。
车上人不多,零零散散几个,他找了个靠暖气的位置坐了下来。热气顺着手指间缓缓地传遍全身,舒岩茫然地看着窗外。每天都路过的景色在雪中变得模糊,生活已经一成不变太久,A先生的电话变成了日落前唯一的变数。舒岩打开手机翻看着收件箱,A先生的简讯悉数躺在里面。一条条翻看,从晚安到问询再到紧张的责问最后便是一遍遍的对不起,好似吵架的恋人,但是也只是好似。
舒岩在临睡前给对方打了一个电话,这是舒岩第二次主动联系对方。
聊得很舒服,和往常的电话一样。聊一聊最近的生活,聊一聊葡萄酒,谁也没有再提前一晚的事情,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舒岩挂上电话的时候很满意,觉得好像把头埋进坑里还是有用的,至少对方和你一起埋的话,尴尬就会烟消云散。
说真的,他很喜欢和A先生聊天。A先生虽然经常传播负能量,但是可爱起来也很可爱。他会耐心地聆听舒岩关于酒的讲解和自己的一些观点,也喜欢询问舒岩一些酒的事情,他还喜欢讲自己的心情,比如今天没有吃早饭,导致心情很糟糕,可是午饭吃的老盛昌的大排炸得极完美于是又乐呵呵了,昨天出去办事,柜台的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还和他要了号码,可是自己是GAY于是并没有给,看着小姑娘难过的表情,他居然有一点羞愧,还有他最近准备自己干点什么,具体还没想好,但是已经在四处溜达,看看哪里有合适的位置什么的。舒岩当时还笑说都不知道干什么,你还去找位置,倒是找什么样的呢,是门店还是办公室,要人多还是人少,是要地方大还是要地方小,你真是闲。
舒岩喜欢这样,就像他们是朋友,了解彼此,并且触手可及。
可这终究不是真的。
电话的性爱只会让这种感觉彻底破灭,好似前面种种的铺垫都是为了发泄性欲,虽然知道并不是如此,因为舒岩不值得对方如此费心,可是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不可逆。
所以像一只鸵鸟紧紧埋住头,只要不看不想就能忘记这个事情,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状态,舒岩想我只是想要个人和我聊聊天,这个愿望,不奢侈吧?
而后的日子就如同之前一样,一个星期总有两三次通话,都是A先生打给他。依然是聊一些有的没的,舒岩偶尔也会说一下自己的生活,仅仅是偶尔,因为舒岩的生活平淡乏味,和死水一样没有涟漪。
有天A先生突然问舒岩早餐吃了些什么,舒岩说没有吃,自己没吃早餐的习惯,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急忙去上班,来不及吃,学生时代也极少吃早餐,他极爱睡觉,从来都是错过,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对方语气不太好,他说你这样胃怎么受得了,而且容易得胆结石,怎么就没人管管你呢?舒岩不以为然,他想谁来管?父母双职工,从小就是自己管自己,长大了也没有个男朋友,依然自己管自己,然而自己显然不想管自己的早饭,所以就这样咯。对方愤然,说听你聊天,觉得你是个蛮温润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脑回路。舒岩听了简直想笑出声,自己温不温的放一边,就是温润如玉的人就不能不吃早饭吗?
「以后我来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