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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雪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死了”。
谢狰玉挨着她的脸蹭了蹭,“你看,这不过是那些做主母的女子里常有的手段,换做你,你肯定狠不下心来。若是别人,求一求你,只怕你就心软了。你该懂了,当初为何我不想你做主母,心不够狠,如何在后宅安稳。可若是太狠,我又不喜欢那般的人。”
胭雪像是从未看懂谢狰玉一样,目光直直的瞥去,激起一身寒意,听见他说:“我知道你恼我,气我,恨我伤你的心,可我心里想的也是为你好,后宅阴私多,你没有能耐就只有被人吃的只剩骨头。不过,我也想通了,你做不到的我来帮你做,你管不到的我帮你管,左右不过是为你费心费神罢了,我喜欢你,钟胭,也就愿意帮你做这些事。曾经得罪你的人,我都会帮你一笔一笔讨回来,等钟闻朝被放出来,我就去钟家提亲,可好?”
她这才懂了,谢狰玉带她来这里是为什么,是向她邀功的,是向她赎以前罪过的,是向她表忠心的。
谢狰玉目光咄咄逼人,胭雪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脖子,好像若是她不应许,谢狰玉下一刻就能像条狗扑上来撕咬,他一面向她证明他在为他出气,证实他所做的承诺,一面又在向她展示他如今的权利。
他可是被封王了,封赏很快就会下来,钟家怎么得罪的起他。
胭雪想她果然像谢狰玉说的那样,心不够狠,不像他们这种从小就被世家培养的贵族子弟,只要不能如意,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施展各种手段达成目的。
杀人也罢,威逼利诱也罢,都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所愿,太过于自私自利。
他偶尔的示弱,气急败坏都给了她掌握了他的错觉,以为他真的被驯服了,但其实,谢狰玉还是那个谢狰玉,只不过是在她面前做了许多遮掩与伪装。
“等我舅舅平安无事,官复原职。”
胭雪没有避开谢狰玉的目光,容色还算冷静的道。
谢狰玉倒没想过一次就能说服胭雪直接答应自己,摸了摸她的肚子,“饿不饿,用完晚食我再送你回去。”
胭雪看了看天色,实则还早,她可以回钟府用食,谢狰玉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开口吩咐下人送吃的上来。
“阿兄。”
胭雪回了钟府,没想到沈宣邑还在主厅,他把那儿当做了书房,直接看起书来。听见外面胭雪的声音才抬起头,“阿胭,你回来了。”
沈宣邑眼神率先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一遍,见没什么异样才松缓紧皱的眉宇。
胭雪看出他或许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的,心里对沈宣邑有些歉疚,“阿兄怎么不去歇息,祖母和舅母呢。”
沈宣邑:“你一直未归家,我担心你,又不想回院子里等,就在这看书了。祖母她们今日见了姑父,心神耗费颇大,也都去歇息了。”
胭雪:“祖母她们有说舅舅在里头如何?”
沈宣邑对上她的一脸忧色,没有隐瞒的叹了声气,略微沉重的道:“不大好,上头不肯轻饶与内乱有关的臣子,即便没有深交,只是受到牵连的也被打成了同党,若没有证据,就翻翻政绩上有无纰漏错失,一并找出来清查。轻则失了官职,五代以内不得出仕为商,重则丢了性命,满门抄斩。”
“不过,姑父倒也没有受到什么刑罚,身体还算安然,只是看着消瘦了许多,祖母和姑姑担心他的身子,想给他送一些干净的衣物和衾被进去,那位季将军却说不许那么做,也不能再去调查司探望姑父了。”
端王府。
四臧神色略微奇怪的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下惴惴不安的婢女。
钟家的那个女子,竟然会派婢女过来找他。
含山:“小姐让奴婢代为传话,想见世子一面。”
距离胭雪和谢狰玉上回见面,已经过去几日了,那日后谢狰玉就没有主动联系过胭雪,像是在按兵不动,故意等她先着急找他。
不出所料,因为谢狰玉迟迟没有动静,胭雪为了想要舅舅早日从调查司出来,终于忍不住让婢女来传话了。
含山说完,只等四臧应承下来就回钟府回话。
然而和她预想中的回答不同,四臧语气平淡的道:“小姐不是不愿去新宅小住吗,静昙居也不愿意来,世子让我问问,小姐想要在何处相见,除了新宅或是静昙居,要么就在钟府,除了这三个地方换作别人府上就不用来找他了。”
含山语塞,面露迟疑。
四臧:“你回去问清楚了再来,晚些世子就不在府上了。”
含山:“世子要去何处?小姐若是问起,我也好向她回话。”
四臧并没给面子,直接说:“无亲无故,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含山气闷的瞪着他,只见四臧说完了话,也不再理会她,板着脸回王府了。
胭雪从含山口中听见这些话时,似意外又似不意外,“果然上回他允诺能见舅舅,不过是为了钓着我,他知道我会不得不找他帮忙求救一次又一次。”
算他谢狰玉势大,胭雪妥协了。
但她又不想再去新宅那里,纵然知道谢狰玉是为了让她看看听听,得罪过她的人过的有多不好,她也没有多大兴趣,反倒是觉得那里不清净。
或许是知道她心里想的,谢狰玉这几日才没有主动来打扰她,只等她自己坐不住了,主动开口找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