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锦霄忽然转头看她，“你不想跟我去？”
    洛云染连忙摇头，“没有！殿下到哪我到哪！”
    这小孩思想很危险啊，一个没看住就上赶着往西北大营扎，这还是她天天在旁边看着的情况下。
    她要是不在旁边看着，那不是分分钟要狗带的节奏吗！
    洛云染一想就觉得甚是恐怖！
    东锦霄脸色稍霁。
    洛云染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殿下，即便……即便你非要去西北大营，那也不能今年去！”
    “为什么？”东锦霄皱眉。
    “因为我给殿下算过一卦，殿下今年有血光之灾，未必要呆在帝京不能离开，方可躲过此灾！”这话之前在东锦霖那边已经说说一遍了，现在再说一遍，对洛云染来说倒是熟练了不少，并且脸上的表情也让人十分信服！
    东锦霄的嘴角抽了一抽，好像极力想控制住自己不失态，但是那表情还是忍不住有些扭曲，“你还会……算卦？”
    “技多不压身，略懂皮毛，略懂皮毛……”洛云染谦虚地说。
    东锦霄“哦”了一声，“那你除了血光之灾，你还给我看出什么来了？”
    丫的这是还带抽查的？
    洛云染清了清嗓子，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殿下龙章凤姿，眼下可能暂时龙搁浅滩，但将来必大有作为，闻名天下！”
    东锦霄戏谑地扯了一下凉薄的唇，“龙搁浅滩被虾戏，落毛凤凰不如鸡。”
    洛云染郁闷了，她好不容易想个词出来夸夸他，结果他转头就把自己骂成这样，“反正……不管怎么样，殿下想做什么等过了今年，都可以尽情地放开手脚去做，但是暂时就先不要离开帝京了，你要是真走了，指不定多少人弹冠相庆呢是不是？难道仗还没打，殿下就要这么认输？”
    东锦霄沉默了片刻，眸色沉沉。
    洛云染拼命搜刮着脑子里的记忆，看帝京是不是还有什么能留住他的东西。
    然后脑海里突然就跳出了——宁亲王府！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
    宁亲王府现在确实存在，并且宁亲王和他那个小世子还没战死沙场。但是和宁亲王府关系亲厚的是七殿下东锦霖，不是六殿下东锦霄啊。
    这么一搜刮，忽然发现东锦霄真的是挺可怜的。
    这个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竟然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让他留恋的。
    “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就在洛云染纠结的时候，她却忽然听到东锦霄如是平静地对她说了一句。
    洛云染长舒了一口气，“殿下你如果有什么新想法一定要随时告诉我，我帮你参谋参谋！”
    东锦霄是不动则已，一动那动静就把她给吓一跳。
    他的性子比东锦霖要闷很多，很多话都藏在心里，什么也不跟人说。
    洛云染是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去皇帝面前把去西北大营的事给敲定了。
    就像他说的，估摸着皇帝在这事上应该不会为难他。
    因为宫里头的皇子没人会想去西北那个苦寒之地的军营里呆着的，更何况还是主动去要求。
    而皇帝本来就不喜欢东锦霄，把他放到那种地方去眼不见为净反而倒是正好让他老人家顺了心了呢……
    ……
    凤仪宫内，皇后有些懒懒地靠在芙蓉榻上，一名衣着华贵的宫装女子正靠坐在她脚边，帮她轻轻地捏着腿。
    皇后舒服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那女子立刻停了下来，等皇后换好姿势就又靠了过去，继续帮皇后捏腿。
    “茹茹啊，还是你这丫头捏得舒服，本宫这宫里头这么多宫女，每一个比得上的，不是太轻了就是太重了，笨得很，怎么教都教不会。”皇后感慨了一声，轻轻抚了抚靠在她脚下的李茹茹。
    勤王妃李茹茹抬起头，朝皇后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姑姑下次想找人捏腿了，直接让人去叫我就是了，反正我成日在王府，也没什么事做，倒不如进宫来陪姑姑说说话。”
    “那怎么能行？”皇后扶着李茹茹的手臂，微微一抬。
    李茹茹马上会意，顺势站了起来。
    然后按照皇后手指的方向，恭恭敬敬地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皇后道，“你怎么说现在也是个王妃了，又不是还未出阁的小姑娘，本宫要捏腿了就去找你，那岂不是把你当丫鬟使了吗？传出去像什么话。”
    李茹茹眼底划过一抹晦色，心道，你不就是在把我当丫鬟使吗？做都做了还怕被人说。
    面上却连忙一副受教的模样，“是茹茹不小心说错话了，姑姑教训的是。”
    宫女端了两杯茶进来，李茹茹等皇后喝了一口之后才端起茶杯跟着喝了一口，眼睛若有若无地落在旁边的几个宫女身上。
    皇后撑着坐了起来，手一挥，“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宫女们应了一声，鱼贯而出。
    很快就没人了，皇后这才把目光重新落在李茹茹身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啊？”
    李茹茹低头一笑，站起来朝皇后屈了屈膝，“姑姑英明，确实是有件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听她这模棱两可欲语还休的模样，反倒把皇后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你但说无妨，我们都是一家人，自家人说起话来不必有那么多拘谨。”
    “是。”李茹茹往前走了几步，凑到皇后耳边，然后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皇后的脸色，从最先的漫不经心，到后来地惊讶，直到听完又有些怀疑。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李茹茹有些为难的模样，“虽说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不过我家王爷前两天去昭华殿看望七殿下，说是七殿下竟然为了那个小太监和娴妃娘娘起了争执……而且这段时间，我好像也听到宫中有些关于六殿下的风言风语，所以……”
    话说到这里，李茹茹就适时地一顿，没有继续下去，“姑姑只当我胡说就是了，这宫里头原本就是以讹传讹，我也觉得这事实在有些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