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楚楚抓了两把头发，十分心疼。
    “先出去吧。”洛小冉擦擦嘴，轻拍童楚楚的肩膀。
    一推开卫生间的门，洛小冉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粟梨。
    粟梨的脸上，每一个表情，都在诉说着愧疚。
    洛小冉长叹一声，虚虚的抱了她一下，“这是小望自己的选择，如果他拒绝许良嘉，不跟许良嘉混在一起，就没有今天的事情。”
    “说到底，小望的失踪和下落不明，只与他自己有关，姑且可以算是跟许良嘉有几分关系吧，但关系也不是特别大。”
    “连卫钊许良嘉，都不能怪得上，所以更加怪不到你身上。”
    粟梨淡淡道，“如果最初，许良嘉没有因为凝凝找上小望，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洛小冉笑了，“许良嘉救了小望一条性命，许良嘉如果不找上小望，小望现在可能……总之，之前的一切，都是平等的交易，并没有谁吃亏。”
    洛小冉勾着粟梨的肩膀，带她坐在沙发上。
    她吐出一口浊气，混沌好几日的脑袋，拨开浓雾，一下子清醒了。
    “小望的人生，是独属于他的，我爱我的儿子，但这份爱不是束缚，他是绝对自由的。”
    洛小冉浅浅一笑，“所以，他选择跟许良嘉一起去做那些未知的事情，这些都是他的自由，这也是他的人生，他的选择，你就别自责啦。”
    粟梨眉头渐渐舒展。
    “而我，”洛小冉伸了个懒腰，“也不该这么在意，这么折磨自己，这是臭小子自己选的路，他疼他痛他累，是他选的，他一定会开心会振奋，我其实该为他开心。”
    童楚楚倚靠着桌角，听着洛小冉这些话，嘴角勾起笑容。
    这就是洛小冉啊。
    她永远都是这么通透。
    童楚楚取来医药箱，走到粟梨面前，“来，伸手，帮你包扎一下。”
    “谢谢。”粟梨将手递给童楚楚，同时，她说，“许良嘉那边没有消息，我……发过去几张……照片，不知道他究竟看过没有，总之没回信。”
    “我本想，”粟梨苦涩一笑，“本想借此威胁他，让他把小望送回来。”
    洛小冉心疼的叹了口气，“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很大的可能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没信号。”
    停顿几秒，她又说，“再者，就像我刚才说得那样，小望跟许良嘉去搞事，百分之九十九是亢奋激动的，现在让他回来，他不会肯的。臭小子才不会听许良嘉的。”
    “是我想得太狭隘了。”粟梨苦笑。
    童楚楚给她包扎好，“是你善良。”
    她看了眼粟梨，又扫了眼她的手腕，“注意别沾水，及时换药，小心感染。”
    “另外，虽然我们认识没几天，不是很熟悉，但让我多说一句，”童楚楚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抱臂道，“你跟许良嘉闹到这地步了，你还在意他昵。”
    “你现在逃离了他，那么他的一切都跟你无关，就算他做错事，你也用不着愧疚啊。”
    “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个腿的人，那还不是遍地都是啊。”
    粟梨眉头拧得一道道折痕，当即辩驳，“没有，我不在意他。”
    她回答的速度太快，显得欲盖弥彰。
    洛小冉和童楚楚，两双眼睛看向她。
    屋内静谧一瞬。
    下一秒，楼下传来叽哩嘎啦的动静。
    动静闹得很大。
    因为是当地语言，洛小冉和童楚楚不是那么敏感。
    粟梨在这边生活太多年，她耳朵一动，对洛小冉和童楚楚说，“是楼下的一家住户，孩子走丢了，好像
    “我这几天下楼，经常听人讨论，说那家的孩子，很聪明，智商很高。”
    随着粟梨的话继续深入，洛小冉的脸色，越来越僵。
    她骤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遇到的事情，碰到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当时说的，是不是就是小孩子，根本不是猫猫狗狗？
    她的心，重重向下一沉。
    “回来了？”房门被推开，陆正霆和乔知宸进入屋内，童楚楚扭头看过去，发现他们神色凝重，便问，“有什么线索了？”
    乔知宸“嗯”了一声，“我们大概发现了，小望和许良嘉卫剌三人这次的目的。”
    洛小冉从方才的思绪中抽神，她仰头看向陆正霆，“是什么？”
    陆正霆将一份资料本，递给洛小冉。
    洛小冉依稀觉得资料本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接过来之后，她恍然，“是我那次跟卓一诚柏宁，从白紫恬那里，偷出来的资料本？”
    洛小冉胸口砰砰直跳，一下下的，跳动太快，跳得她胸口都有点疼。
    “这上面记载了曾经被拐卖过的人。”洛小冉似乎意识到什么，声音沙哑。
    “我记得，上头记录了，你曾经被绑架的时间，以及你的智商情况。”洛小冉补充道。
    她说着这些话，心跳动得十分急促。
    “是，”陆正霆敛眉，面容严肃，他说，“我联系过成肃，一起调查过后发现，这上面的有些数据，跟成肃在地下海一些朋友的数据吻合。”
    洛小冉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也就是说，地下海的那些人，多数都是被人贩子绑架，贩卖进来的？”
    乔知宸插嘴道，“这本记录上面的人，智商都极高，虽然没有你老公那么逆天，但也算是佼佼者，我怀疑，是地下海专门找这些人，然后进行绑架。”
    “天。”童楚楚抱着胳膊哆嗦一下，顿时觉得，浑身发凉。
    她艰难的开口，“这些人，智商不错，如果没有被绑架，未来定然是一片坦途，而不是被当成傀儡木偶杀人机器，整日游走在黑暗中，不见光明和自由。”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什么动静都没有，静得仿佛银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分辨。
    洛小冉情绪不高，只觉得，头顶笼罩着阴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一页一页翻看着记录本，半晌，凝视陆正霆问，“这个本子上，只有地下海少数几名成员，没有陈蝶和成肃的相关讯息，是不是说明，还有其他很多这样的记录本？”
    “……还有很多，像白家那样，无耻恶劣的人贩子团伙，专门为地下海提供智商较高的孩童？”
    陆正霆凝重点头，“是这样，也不是这样，差不多。”
    他提到说，“我和乔知宸上楼时，听说，楼下有一名智商不错的孩子失踪了，不出意外，是被人贩子拐走，并提供给……”
    “地下海？”洛小冉后背凉飕飕的，窜起一片鸡皮疙瘩。
    “可是，地下海已经完蛋了啊，为什么还会这样？”洛小冉提出关键的一点。
    陆正霆眯起眼睛，溢出的眸光冷凉而深邃，“这说明，地下海这个组织成了棋盘上的废棋。在地下海之上，一定有一个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