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戚明飞虽然心中惶惑，却还是竭力维持着镇定，戚团团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他好奇那所谓的香味儿，戚团团笑眯眯地解释道：“这种香味儿，一般人是闻不到的，但有一种小飞虫却可以嗅到。
    这味道很特殊，即便是隔了几千米远，那小飞虫也能飞过来，找到这些牙齿，然后，把它吃掉，消化了之后，就能变成另外一种颜色。”
    戚明飞脸色刷白：“吃，吃掉？！”
    他此时再看环翠，只忍不住想吐了！
    戚团团点了点头，将地上扔的那些牙齿收拾好，用手绢包好，扔给了戚明飞：“拿好了。”
    戚明飞手忙脚乱地接住，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其实特别想把这东西扔了。
    戚辉从未见过儿子这般怂的模样，特意看了他好几眼，见他虽然脸色刷白，却还站得笔直，眼底不由浮出了几分暖色。
    他伸手：“给我吧。”
    戚明飞连忙伸手，但想到这东西有毒，嗖地一下，就又把手给缩回去了。
    “我，我来就好！少族长让我拿的！”他唯恐父亲跟自己争，还把戚团团也搬了出来。
    “不用怕，这东西吃进脏腑才会起作用，尸香么，自然也是要等尸体腐蚀病变的时候，才会跟冒出来，用那些小虫子通知主人，他养的小狗儿死掉了。”戚团团笑眯眯地安抚道。
    “……”戚明飞快哭了，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道：“还请少族长，以后不用费心安慰我！”
    每次他被安慰完之后，总是觉得更加难受和苦逼！
    “没规矩！”戚辉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深深觉得儿子不识好歹。
    戚卓哭笑不得，不理会正逼着儿子道歉的二弟，而是凝重地对戚团团道：“这环翠，是我二弟媳留下来的大丫鬟，已经留在戚家十多年了，我们从不知道，她竟然来历这般可怕！”
    戚辉也是脸色冷沉：“她是我妻子在世的时候，从灾荒中救出来的，那时候也不过十岁，想不到，却竟然是个狼心狗肺的背叛者！少族长无论要用什么手段，都请便！”
    戚团团点了点头，却见地上的环翠眼泪越流越多，口中更是焦急地啊啊着什么。
    她抬手将环翠的下颌合上，温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环翠哭泣道：“我也不想的！他们说，只要把大少爷带出去，就会想办法让我做大少爷的妾！我不想害大少爷的！大少爷，大少爷他后来也真的疼爱过我啊！”
    戚团团心中微微一动，声音越发柔和：“他们是谁？”
    环翠眼底浮出几分涣散的光芒来，痴痴地道：“柳夫人，还有柳夫人的哥哥，他们说，想请大少爷吃酒。
    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柳大人家的东姐儿就那么死了，我，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的……冬姐儿死后，他们，他们就给我的牙齿里塞了毒囊，让我听话……”
    她忽然扬起了头，直愣愣地看着戚卓和戚辉，尖锐叫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大少爷根本就没有去南方做事，他是被家主囚禁起来了！
    大少爷也不想的，都是我不好，是我给大少爷吃了药，我也吃了药，大少爷才没忍住，后来，后来才性情大变的……呜呜呜！求你们饶了他吧！都是我的错！”
    环翠呜咽哭泣，颠三倒四地将事情的原委，一点点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戚家二太太的大丫鬟，虽然是丫鬟的身份，早年跟着二太太的时候，却是被当做了自家子侄在教养的，武学，知识，一样没落下。
    但后来二太太病逝，她这副小姐似的身份，就渐渐消失不见，成了二房比较有威信的一个大丫鬟罢了。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环翠早就对戚家大少爷戚明决芳心暗许。
    可戚明决为人跟他父亲齐明会很像，是一个事业为重，性情冷肃的男人，平日里根本不好女色。
    环翠几次三番示好之后，戚明决始终视而不见，有一次试探得狠了，戚明决转身就把她调出了他的院子，再不许她近身。
    而正是这一调，让环翠被柳姨娘给盯上了。
    这位柳姨娘，是二爷戚辉的妾侍，娘家柳家，是这厉州郡的一流势力，她兄长，也就是那位柳大人，更是这厉州郡守备军的一方首领。
    当时这两人以“想讨好大少爷，扶正柳姨娘”的理由，让环翠用了一个“二太太遗物丢失，柳大人找到了”的理由，将戚明决诓骗了出去。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环翠并不知晓，她只知道，第二天，柳家就办了丧事，柳大人十四岁的庶女冬儿，得病惨死了。
    环翠很明显地发现，戚明决自此之后，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原本他只是冷肃干练，从那之后，却竟然格外阴森冷厉了起来。
    环翠心中害怕又兴奋，但几番试探之后，发现自己越发不能亲近戚明决，不得不求到了柳姨娘的门上，没想到，柳姨娘却给了她两颗药丸。
    这之后，环翠果然美梦成真，跟戚明决颠鸾倒凤一夜之后，戚明决虽然看着她的眼神极为可怕，却仍旧答应了她，要禀告父亲，让她做他的小妾。
    然而她好事儿成了才没两天，戚卓就给戚明决下了命令，让他南下去完成一项家族任务，这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消息。
    环翠心中觉得不妥，仗着在戚家太久，偷偷跟踪二爷戚辉，竟是慢慢找到了这后花园附近。
    今天，她越发确定戚明决根本不是外出公干，而是被家主和二爷囚禁了，于是，便撺掇戚明飞，让他跟踪家主来找人，而她自己，则坠在了戚明飞的身后。
    然后，就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至于戚团团抓到的另一个丫鬟，环翠说，那是柳姨娘的大丫鬟，上次她用的那个药，就是这丫鬟给她的。
    就在环翠呜呜哭泣着，将事情原委都说出来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一个男人极为嘶哑的嗓音，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