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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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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都看出来了。
    咱们凡凡一向懂事听话,岂会做那些无端害人的事。杜照卿温和地抚过她的发梢,像从前看护着那个半大的孩子,将所有的温柔、所有的信任都给了她,不论最后结果如何,哪怕世人皆不相信还有师姐在
    白凡凡猛然扑进了她怀中,埋在颈窝间的面庞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杜照卿感受着丫头将自己紧紧拥住,誓要将二人血脉相融、刻入骨髓,不过须臾,脖颈处传来的暖意勾走了她的思绪。
    师姐喑哑的呼吸混合着泪水模糊了面庞,她分明不该哭的,可不知为何一听师姐的话,心中的万般委屈便牢牢困住了她。
    她从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何不妥,系统给她的任务,她去做就是了。纵然这所谓的女魔头并不真像世人口中那般罪大恶极,纵然她今后的下场在看客们眼中是咎由自取,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可怜,抑或从未觉得廖芥可怜。她不过是主角的垫脚石、剧情的推进剂,若是没有她,没有她所做的一切恶,又岂来人人追崇的光明大道。
    可是可为何师姐看透了自己,她的委屈不甘便好似溃堤的山洪般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杜照卿紧紧回抱着她,耳畔的低声呢喃拂去了她内心的困苦和不甘:别哭,别怕,师姐在。
    师姐陪着你,乖
    搂着白衣女修脖颈的手缓缓松开些许,白凡凡直起腰身,露出自己那张被泪水浸湿的面庞,双唇轻抿,好半晌儿才低声轻语:师姐还把我当过去的小孩子吗,我已经长大了。
    杜照卿笑着将她鬓角碎发别至耳后,看向她的目光除了温柔,还有几欲将她吞噬的浓重爱意:你在师姐眼中,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白凡凡闻言登时急了,蓦然扑至她怀中,略带生气地吻住对方脖颈间细腻的肌肤,直至耳畔传来一道轻若的闷哼,她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雪白肌肤上的红痕,露出几分满意的笑。
    她不是小孩,她不是!
    她要做师姐的爱人,做师姐永远的归属!
    杜照卿本搂着她的手,顺着腰际缓缓上移,为她轻柔地拭去了眼角的泪珠,而白凡凡也终是看清了师姐眼中狂潮一般的爱意和情迷。
    师姐
    凡凡,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白凡凡一愣,环着脖颈的手微微收紧,二人的面庞近在咫尺,渐渐靠拢,虔诚的信徒如获仙人垂怜,双唇的交合如鱼得水。
    一阵风过,为他们合上了轩窗,细密的脚步交相挪动,摩擦和步履声顿在床榻边,帏帐下的身姿交叠纠缠,衣袂层层剥落,洒落一地。满室皆为二人交心的融合
    入夜。
    凉意渐收。
    烛火忽明忽灭,帏帐下的模糊身影正隐约响起几不可察的轻柔呼吸,白凡凡为她拂开被汗水浸湿的额前碎发,一手支着脑袋,侧身注视着陷入昏睡的师姐。二人青丝交缠,掩盖住若隐若现的雪白身体,心中乃是前所未有的餍足。
    她轻勾指尖,湿润的床单立时焕然一新,一道轻吻落在了睡梦中人的额前,而后又是柔软地相拥。
    直至时间催人紧,白凡凡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穿衣,不知从何处取来了拭布和温水,一点一点为师姐擦拭干净身子,盖好被褥后,锢着师姐的后脑贪婪地于唇际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阎魔殿的事想来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她必须去一趟,将一切处置妥当。
    照卿,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
    第107章 新立规矩
    阎魔殿笼罩在迫人的黑暗和压抑中, 漫天黑鸦的嘶鸣回荡在上空,远远望去,误认作漫山血红的灯笼, 实则为黑鸦瘆人猩红的眼珠。
    盘旋的黑鸦飞落枝头,一只只血红的眼睛,看向了通往阎魔殿林径的高挑女子。
    一改往日青袍加身, 彼时的白凡凡,正着一身贴身潇洒的绿衣, 衣上青黑绣纹自袖口一路蔓延, 勾勒出姣好劲瘦的腰身和肩形, 看起来比平素里轻快了许多, 连眼角隐约透出的笑意也显得轻松自在。
    直至不远处阎魔殿内波动荡漾的层层阴煞气息弥散开来, 牵动着密林间的枝桠无风摇曳, 发出骇人的沙沙响,白凡凡才放缓了步伐,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正殿, 眼底露出些许似笑非笑。
    一圈一圈向外蔓延开来的阴沉威压扫过密林, 却在靠近林间的绿衣女子时自动绕开, 像是忌惮什么。
    白凡凡终于越过漫长的石阶,止步在了殿前。宫殿正门缓缓大开,发出一声绵长而尖细的吱呀声。随着开门声响起, 原本隔着厚重黑门的妖魔们的争吵戛然而止。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了来人身上, 窥见不疾不徐隐约带笑的女子步入殿内, 镇定自若的模样迫使众人退开半步、眼底流露出几分畏怯。
    廖芥你终于来了!
    白凡凡的目光径自越过众人, 看向了正殿高处的那柄庞大交椅。那众人膜拜、畏惧却又惦记在心的权位,彼时便如同为众人大开,谁都可以收入囊中。
    你还知道来, 你可知老魔王发生了什么?!
    廖芥,连日来数你与老魔王走的最近,如今出了意外,究竟是否你所为!
    耳畔妖魔们的质问分明透出几分惧怕,却又不得不为了利益互相撕扯。白凡凡习惯性地转了转指节上刻纹诡谲的灵戒,扫向众人的眼光掺杂着威压,将蠢蠢欲动的思绪死死压住:我来,自然是拿走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什么东西!
    绿衣女子轻轻抬手,雪白细瘦的食指指向了高处象征着权力和威严的交椅:我的东西,当然是整座魔城
    廖芥你好大的胆子!妖魔们登时宝器在握,死死盯着不知深浅的女人,面容之上满是愤怒,可纵然愤怒,却无一人率先出头制止她的嚣张。或是说,无人敢上前。廖芥的修为深不可测,早已不是普通宝器可以试探出的。
    堕入魔道的人神鬼怪,已然和尘世背道而驰,这里崇尚武力和强硬手段,从不在乎过程如何。多少新人意气风发地为了一个阎魔殿的位置与人厮斗喊杀,却最终沦为更强之人的垫脚石。此地若无一技傍身,莫说钱财地位,便是保得一条性命也难上加难。
    无数人怀疑年纪轻轻的廖芥究竟如何沦为人人惧怕的女魔头,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人敬畏恐惧的,只怕除了阎魔殿内这些曾与之交手的魔修鬼怪,无人而知了。
    廖芥,老魔王当真是你杀的?!面具女魔修厉声质问,她知道对方的厉害,却难以相信她能独自一人对付拥有数万光阴修为的老魔王。何况何况真正的凶手怎会冒着众人怀疑、光明正大地做这些事
    老魔王不是我杀的白凡凡波澜不惊的语气果不其然令众人变了脸色,或有松一口气、或有分毫不信。
    既不是你,你方才所说拿走整座魔城是何意?!
    闻言,她的目光准确无误地锁住了说话之人,犀利的视线好似能穿透对方的皮囊窥探其内心一览无余:难道,你不这么想?
    她眼中的嘲讽之色不加掩饰,被戳穿的魔修脸色青红交加,只见绿衣女子面不改色地朝着交椅踱去,眼底浓重的渴望和成竹在胸令旁人纷纷退避:那个位置,被人虎视眈眈并不稀奇,我稀奇的是你们分明如此渴望权势地位,却依旧顾及颜面装模作样,魔城的人何时沾染了那些四海八洲老顽固们的习性?
    白凡凡已然站定在了交椅前,微一抬眸,狠戾乖张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竟低低地笑了数声。
    从今天起,这个位置就是我的,若有不服,只管上前一试。说罢,众目睽睽之下,她竟一挥衣袖,光明正大地端坐在了交椅上。交椅很硬,却也给足了人底气。脑海中并未响起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声,她知晓坐上这位置没有那么简单,沉如寒冰的视线骤然向几人扫射而去。
    廖芥,年纪轻轻口气不小!那位曾经因戏弄廖芥而断了一指的护法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虎背熊腰、身强体壮,青黑色的疤痕自他袖口一路蔓延,将他粗壮的只剩四指的手衬得丑陋不堪,那根断了的手指,不知被她施了什么咒术,竟迟迟无法长回,甚有愈加腐烂的势头,老魔王在位之时便由不得你插嘴,如今他老人家危在旦夕,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
    她轻轻挑眉,语调婉转,却有几分阴森森的错觉:护法大人这是不服?
    魔王之位从来强者胜任,如今在你面前的魔修哪个不是有着千百年修为的高手,你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让我们服你?!
    话音刚落,他的质问指责便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廖芥是何人,她的年岁放在修仙者中尚且只能算作初出茅庐之辈,魔王之位,她有什么资格担任
    换作往日,若是在老魔王面前说了这等话,会是什么下场?不等他们反应,白凡凡便自顾自地回答,烟消云散、尸骨不留、永生不入轮回
    她露出些许几不可察的轻笑,感受不到几分温度,更多的则是讽刺:可那是老魔王的规矩,既然护法说了强者胜任,我便也来定定我的规矩
    说罢,她像往日一般习惯性地摩挲转动指尖灵戒,不过须臾,便见一道透着黑沉阴气的阴云化作人形,缓缓浮现在眼前:我最近新学了几招傀儡术,诸位不妨一试?若是诸位之中有人能胜过我手下的傀儡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微微眯起的双目迸射出几道惑人心弦的光芒,我便将这位置让出来赠予他。
    可如若不胜,我便会取走你这一世中最为宝贵的一样东西。
    话音落下,众人惊诧地面面相觑,最为宝贵的东西?
    他们全然不知廖芥所说是何意,可前半句话无人忽视,她说胜了便将位置让出来!
    不少觊觎魔王位置的妖魔纷纷看向了绿衣女子身前分辨不清面目的人形阴云,他们犹豫不决是担心廖芥使出万天织海来对付他们,可她竟放弃了自己最为擅长的禁制咒术,转而使用新学不过数日的傀儡术?她究竟在想什么!
    不论她在想什么,如此好的机会放在自己眼前为何不把握?
    说起来老魔王濒临消逝一事,他们还应当感谢廖芥,若非廖芥用了非常手段,只怕再等万年也不见得老魔王会离开这个位置。
    我来!率先站出的果不其然是那块头粗壮的护法,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十分瘦小的人形阴云,眼底的阴鸷凶狠愈加衬得他生人勿近。可西域魔城最不缺的就是阴鸷凶狠的人物,众人避退数步,纷纷看向他究竟能用什么手段。
    廖芥,我不管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今日这魔王之位,我便替老魔王收回来!他追随老魔王亦有数千年,魔王之位自然是他虎视眈眈之物,只是这位置换作在场任何人坐,他都心有不甘,这靶子正巧落在了廖芥身上,给了他名正言顺夺得位置的机会。
    轻倚在庞大交椅上的女子抬眼扫向他,眼底的戏谑转瞬既逝:好啊,咱们先来看看,你最为宝贵的究竟是什么
    护法一愣,竟察觉对方身周溢出的气息有些许诡谲。她缓缓抬起手,于虚空之中连符化咒,咒术落下的片刻,便见脑海中传来了罗刹熟悉的轻笑:一个亡命之徒,不畏生、不惧死,最为宝贵的东西,在遥远的虚空山上。
    虚空山白凡凡低声呢喃,而这低语落在了护法耳边,果不其然令他脸色一变。
    任何人活在这世上,都是凭着一口气罢了,人人心中皆有宝贵的东西,或权势或地位,或亲朋或友谊,纵然亡命之徒,也绝无可能漫无边际毫无目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尖利的刀锋剥开他旷野的胸襟,护法大人,你最宝贵的东西在虚空山,若我没记错,那是个专职培养死士的鬼门吧
    护法僵在原地,面容冰冷地盯着似笑非笑的女人:你想做什么?
    哪知白凡凡轻笑一声,微抬下巴示意着立在他身侧的人形阴云:可以开始了。
    你说清楚,方才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怎会知晓虚空山,是谁告诉你的!
    她不禁为对方的大嗓门深感头疼:护法大人再耽搁下去,只怕所有人都要知道了。她笑着耸了耸肩头,面目上流转的讥讽终于令他心底升起几缕阴寒。
    他黑沉着脸色,转向了等待已久却僵持不动的阴云。
    第108章 每日每夜
    他猛然抽出青铜双锏, 平复了因再次听闻师门名字而流露出的震色,恶狠狠地盯着连五官也看不分明的人形阴云:看来你跟你的主人一样,不过是个见不得人、永远生活在阴暗地域里的蝼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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