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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奔抬脚就去拿蜂蜜,刚出房间,陈秧在身后又喊住他:“对换半斤白糖,可别换多了。”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夏奔看着陈秧咬牙切齿的模样,笑着答应下来。
姐姐给他讲过,其实蜂蜜的营养价值远远高于白糖,她曾经生活的年代中华蜂一年割一次的土蜂蜜才真正的稀罕物。
陈秧吃完早饭,急忙去了大队。
供销社那边换白糖也不是容易事,看来以后要去县里想办法。
让夏奔去试试也好,最多就换不成用蜂蜜拌饭。
书记给她换工种,还涨工资,总得主动干些事吧。
张会计透过窗看到陈秧的身影,喝了一口茶干咳两下:“小刘,你对象来了。”
刘强抬起头往外看了一眼,陈秧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他不自然地笑了笑:“她是来找书记的。”
呵呵,人家来都没给你说过吧。
张会计可记得清楚,陈秧被李书记点名抽调后,张兰英拉着刘强说了半天话。
以张兰英对政治的敏感,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书记这是在培养自己人。
这母子俩还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跑到别人家里说退亲,现在知道陈秧靠自己本事挣了前途,又准备反悔呢。
现在看那个叫陈秧的姑娘,也不是好摆弄的主,张会计摇晃着头,啪啪啪地打起算盘。
李书记不在办公室,他的桌子上整齐地码着几本书。
陈秧转身正要去会计室问一下,桌子下面冒出一个小脑袋:“姐姐,你又来做广播?”
不看就知道是小石头,陈秧装作没听到,抬脚准备溜掉。上次给他讲故事讲的口干舌燥的,也没一杯茶水,就得了几张破洋画。那洋画至今还放着,忘记给夏奔了。
估计夏奔也不会玩洋画,小屁孩玩的东西。
“姐姐,我在这里呢。”没想她装没听到,小石头更兴奋了,还以为她要和他玩捉迷藏。
哎!陈秧只好麻溜儿的转身走到桌边,弯下腰做了一个咧嘴的样子:“嘻嘻,我找到你了。”
刚说完,她就闻到一股奶香味,小石头在她怀里抬起头,喜气洋洋地囔着:“姐姐讲故事。”
他扬着小脸蛋,嘴巴上还有残留的淡黄色粉末,陈秧鼻腔里的奶香味更浓了,她凑到小石头脸蛋上闻了闻,是麦乳精香味。
又来了,又要讲故事。陈秧正了正神色:“石头,你爸呢?”
“他去镇上开会了。”
“什么时候回来?”
“接我的时候回来。”
这不是废话吗?陈秧换上另一副面孔,笑眯眯地又问:“你还有啥好玩的东西?”
“珠子。”小石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玻璃弹珠,有花的,有黑的,有绿叶子的……
歪着头地递给陈秧看:“还有。”
他又要掏兜,歪着身子掏半天,陈秧索性帮他收刮出来,捏着弹珠对着光亮处:“嗯,挺好看的。”蹲下身对着小石头亲切地笑起来:“石头,咱们玩弹玻璃珠。”
有人愿意和自己玩,石头欢快地同意。
一大一小在屋外挖洞,你弹一下,我弹一下玩的起劲。
李力开完会回到大队,老远就看到儿子和陈秧趴在地上,兴致勃勃地弹珠子。看样子,陈秧又赢了儿子不少弹珠。
“叮叮铛!”身后传来自行车清脆铃铛声,小石头与陈秧同时扭头。
“爸爸!”“书记,你好!”
李力支好自行车,看出什么表情:“你们俩个,进屋里来。”
陈秧冲着石头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小石头发懵。
跟随着李力进了办公室,李力指着凳子让陈秧坐,陈秧顺势坐到他的桌前。小石头够不着凳子,趴在凳子上闪着黑亮的眼珠儿看。
李力靠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沼气年前选好位置,挖毛坏出来,年后加管道。”
陈秧屏住气,书记看似随意,实则上总会让不自主地有一种压迫感。他讲话不拖泥带水,思路清晰。因为是茅山大队第一所沼气,他会亲自负责,陈秧成了他的直系下属。
接着又讲了,黄队长负责按排人员挖土施工,还要从村里抽调一个小伙子做为技术培养。
也是,第一所沼气建在六队,以后其他队包括全公社都会建,堂堂书记总不能天天亲自去盯着施工吧。
陈秧想了想,这是个好机会:“书记,抽调人员有没有要求?”
“能看图纸,懂施工原理。”李力总是很忙,一边忙着记录一边查看桌上的书。
简单的几句话,要求高着呢。
能看图纸,会看图纸,图纸上的字有些是专业用语,对识字的要求可不是一点。光这一点就能劝退很多人,后还有更绝的,懂施工原理,老泥瓦匠们会盖房子,算是懂施工原理吧,但是人家又不识字。
泥瓦匠,木匠陈秧突然想到夏奔的那些私藏工具,那家伙算是木匠,还有,他设计过三孔灶,算是泥瓦匠。现在识字水平突飞猛进,除了……
试一下又不掉块肉,怕什么。陈秧视线一转,落在李力手中握着的钢笔上:“书记,有年龄限制吗?”
李力抬起着头,正好看到她的视线在钢笔上,不着痕迹地将钢笔塞进书里:“没有,男的就行。”男同志力气大,以后去别的生产队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