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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赐了府邸一座,且念着陆氏一族因仅剩陆萤一人,特准许她自立女户,并封为安宁县主。
当时她还有些半梦半醒,恍惚间接了旨,听那宣旨的内侍奉承了两句,“县主且稍候两日,您的府邸内还有些御赐之物尚未安排妥当,后日自有专人接您回府。”
这“县主”二字倒是将她激得清醒了些。
嗯?县主?谁?我?可昨天秦宴之也没提这茬啊。
池萤努力睁大了双眼,笑着向那内侍问道:“多谢总管,只是您可知晓,陛下为何会突然封赏于我?”
“老奴如何敢揣度陛下的心意,”内侍笑着回道,话语间滴水不漏,“但是县主您放心,陛下待您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
这话却也不是他夸口,陛下这人虽说年纪尚轻,却一向是个不动声色的帝王。继位这几年来,虽说他对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却也从来没显露出对任何人或事物的偏爱,旁人想要讨好他都找不到门路。像今次这般明着回护一个家族,或者说一个女子,其实也是头一回。
内侍盘算着这县主的封号只怕是也用不长久,说不定过上些时日就要尊称一声娘娘了,因而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但池萤心中却暗暗冷哼,是啊,高级工具人可不是与旁人不同么。
二人虽心思各异,面上倒是都语笑盈盈,客客气气的相互拜别。
两日后,一队衣着精良的人马早早侯在揽月楼之外,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哟,这是哪个衙门里出来的,这么威风呢!”
“你什么眼神儿啊,你看看人那身软甲,那是宫里的侍卫!”
“侍卫?他们看上去好像是在等人啊,难不成这揽月楼里还住了什么宫中的贵人?”
“你看看,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那楼中住的可是陛下新封的安宁县主!”
“安宁县主?是哪家府里的小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也就前两日刚下的旨意,之前那位陆家小姐你总听说过吧,就是那个……你知道的。”
“哦——!就是那位啊!可陛下为何..……”
“嘘,这话不能乱说,咱什么也不知道,看热闹就是了。”
虽说前两日的旨意并未大肆宣扬,但京中各个家族向来有自己的渠道,池萤的新晋县主身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京城之中也悄悄有了几分传言,说是陛下这番大肆封赏已故武将,很有可能是对京中势力重新洗牌的预兆,故而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
池萤这两日休息得当,今日醒的倒也算早,她刚梳洗妥当准备去唤一份早膳时,便听到有人叩响了自己的房门。
“县主,您可起了?”
那封赏的旨意过了两日已被她抛诸脑后,故而她稍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声“县主”其实是在叫自己。
她上前打开房门,却见一衣裙锦簇的妇人,笑着对她行了一礼,“仆见过安宁县主。”
池萤微微蹙眉,面带几分不解:“您是?”
“县主,仆是陛下为县主安排的管家,特来接县主回府。”那妇人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礼数周到话音爽利,能看出来确实是个八面玲珑的能人。
池萤这才反应过来,之前那宣旨的内侍确实提过这么一茬,虽说她不知秦宴之究竟为何要给自己这么个封号,不过总之自己的府邸还是比客栈住的自在些,国家分房不住白不住啊。
她回房中略收拾了下,提上了一个小巧的包袱,便跟着那妇人下了楼,“不知您如何称呼?”
“县主折煞仆了,唤仆郑婆婆便是。”妇人顺手便接过她的包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侧。
对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性叫婆婆,池萤自觉有些做不到,毕竟这个年纪的女性搁她的世界里,说不定还在和小奶狗谈恋爱呢。
她稍顿了顿,回道:“不若还是唤您郑管家吧。”
郑管家微怔,随即点点头道:“全凭县主做主。”
秦宴之赐下的府邸在城东康阳街上,街南边儿是顾家的镇国候府,而北边儿便是她的安宁县主府了。池萤路过侯府大门时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居然还是和顾家做了邻居,也不知道他陛下老人家究竟是不知道之前顾天宇的事迹,还是故意这么安排来膈应她的。
进了府门,便见几纵丫鬟仆妇小厮侍卫,皆恭敬地立在一旁垂首静候着,见了她进门又齐刷刷地下跪向她行礼。
池萤随意交代了几句,便放他们各回到工作岗位上,待自己在正房中安置下,才突然咂摸出几分不对了:这阖府上下全是秦宴之的人,自己就这么住了进来,不就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他的监视下了么?
呵,还以为他突然良心发现,果然还是没安什么好心眼儿。
而自从池萤被宫中侍卫大摇大摆地接到了县主府上后,她的身份也算在京中过了明路。各家虽不知皇上的具体打算,但这位安宁县主可是头一个得到陛下青眼的人物,众人便十分默契的纷纷送来拜帖,想要一睹这位县主的真容,这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陆萤的外家冯府。
冯家如今主事的是陆萤的舅舅冯茂典,官居御史中丞,五品官在京中只能算是个末流,再加上御史台本就是个得罪人的地方,冯家虽自诩清流世家,但其日子实过得很是有些紧巴。
“启禀县主,府外有位冯夫人求见,说是您的……舅母。”前来禀报的小厮面露一丝难色,京中的规矩向来是先送拜帖,他也没见过这种直接上门来攀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