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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处的他,就是每次翻页跟要了他命一样,颤巍巍的伸出手后用两根手指夹住书页慢慢一掀,要是翻完以后不小心一甩手,还要下意识小声吸气“嘶”一下。
虽然已经是正在抽条的少年人,但看他这个委屈巴巴的样子,可真看不出来比阿雯要整整大四岁。
也是,阿越这孩子打小养的仔细,从来没干过重活,又不爱练字,手上连个老茧都没有,他确实不太能忍疼,加上这次自己又气的很了,下手很重,虽然是皮肉伤,但看起来着实吓人,没有十余天恐怕不能大好。
看他这个可怜相,简父轻轻叹口气,说来要是那时自己彻底不顾及他脸面直接用板子,这孩子这会儿约莫就只能趴着了,连坐都坐不成。恨他不成器是一回事,到底也有点心疼。这样一想,即便由于简西越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念两行就走神,觉得他说不定看的是什么闲书或者话本子,简父也决定要稍稍控制住自己的怒气。
简父的叹气声终于让简西越偏头,意识到了简父的存在,然而看到简父以后,简西越不仅没有一点炫耀表功的意思,反倒想迅速把书合起来,然后放在一边,结果他一时忘了自己手还肿着并没有好,手心碰到书后疼的不轻,龇牙咧嘴不知道是什么怪样子。
简父顿时觉得自己猜对了,这孩子果然在偷看别的东西,他走上前索性拿起那本书翻开瞧,看看这到底写了什么,结果却讶然发现这书是《大学》,正正经经四书中的《大学》,而不是什么别的。可既然是正经书,何必这么掖着藏着?
“这两天你私下里在温书?”
简西越闭紧嘴巴不吭声。
简父换了个问法:“既然是在用功,你何必这么慌乱?”
其实简父心里隐约意识到,阿越应该是被自己看到认真念书突然不好意思了,但是他想不出能够使阿越改变的契机在哪里。
几番追问之后,大约是打手板的余威犹在,简西越看着简父还是有点心存惧怕,他终于不情不愿开口:“因为不想再看到娘哭了。”
“当时光顾着手疼没注意,但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舒服,明明是我被打了,我都还没哭,娘哭什么啊,连阿雯过来看我时都带个红眼圈,弄得我除了手疼,晚上睡觉时心里也别扭,睡都睡不好。”
“你们想让我考童生,那我就试一试,如果最后我考上童生了,你们就不会再要求我做别的,到时候我就接手爹你这个学塾,然后教教蒙童混饭吃。如果我用功了还是考不上,那你们也没有可以再念我的地方,爹没理由再打我,娘也没有理由再哭了。”
简父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说高兴吧,是真的挺高兴,娘子没说错,阿越是开始懂事了,都已经开始知道反过来心疼他娘亲。
不过简父同时又有点生气,瞧这孩子说的,他以为童生是一次就能考上的吗?他当初县试考了一次,但是府试考了两次,这才成为了童生,就这还是他自小不懈努力的结果,而且他当时的同窗中,考试次数更多的大有人在,反观阿越呢,前面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即便从现在开始用功,也不知道要被卡几次。还有教书也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但难得阿越松口,简父不想打击他,于是转而说道:“好,你既然说要用功,那就不能退缩,并且要真的付出心血,就从现在开始。”
看着简西越因为他这句话睁大眼睛想把话吞回去的模样,简父心中难得泛出笑意,但他面上不显。想到阿越刚才辛苦翻书的样子,简父索性亲自捧着书坐在简西越面前一遍遍读,让他跟着自己反复念诵。
这也是学塾中最基本的教习方法,只不过一般先生并不会反复诵读那么多遍,而是讲解后让学生回去座位自己继续朗读背诵,并且换下一位学生指导。
但现在房间中就简西越一人,没有其他学生等待教导,再加上简西越自从四岁以后就再也没在念书的事情上这么配合过,简父心情极好,重复多遍也不厌烦,监督简西越确实已经背下,并且明白释义,才会接上后面几句,若是没记住,那就不往下继续,而是不断加深印象。
简西越束手束脚乖乖端坐好,被迫一句一句跟着反复念诵,又苦于确实找不到其他趣味,还被简父盯着不能偷懒,稍有走神跟不上节奏或者稍稍转头看向窗外都会被发现,只好硬着头皮真正用功起来。
简父本来并没有期待短短一中午时间,这能够立刻见到什么成效,但让他惊讶不已的是,就阿越这样吭吭唧唧一脸被赶驴上磨的样子,自己讲的这些东西,他居然真的都学进去了。这一中午的时间,进度比往日四五天都要来得好。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时,简父还沉浸在震惊中,有点不想走。待到学生下学,家中用过晚膳后,他又如法炮制中午的方法继续对简西越进行教导。
因为不够放心,简父在第二天中午又专门考了简西越一遍,发现他没有忘,第三天中午再重新考一遍,他还是记得牢牢的。
这脑瓜不是很好用的吗?学塾中目前资质最好的孩子,问及前两天学过的东西,也不会如阿越回答的这般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