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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地道:“平君姐,哥今年身体很不好,时常犯病,他前几年也曾经游历京畿三辅,走名山大川,今年却一次也没有去。哥在杜县的时候,每天教书归来,有时候累的坐在院子里就睡着了,却自称是饮过酒才昏昏欲睡,可我知道,哥是体弱累到了。这样的他,你会不会嫌弃?”
许平君怒敲着药碗道:“瞎说!他从小不就这样吗!我怎么会嫌他!”
史高戳戳平君的胳膊:“当你的丈夫,你也不会嫌弃吗?譬如说,你想吃三个苹果,他只能给你一个……”
许平君脸一红,拍一记史高的小脑壳:“小屁孩,你知道什么!“
史高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可他怕连累你,嫂子。”
许平君道:“难道他不是一直在连累我吗?人家别的小姑娘在跳绳刺绣的时候,我在帮他熬药;别的小姑娘在学着纺织的时候,我在帮他带孩子,”说完,指着史高的脑袋:“别的小姑娘都和小姑娘在玩,我却在被他强迫着读书。我又不是大家闺秀,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姑娘读全过《大学》《论语》和《孟子》?他早已经把我的人生的定下来了,所以无论他生病还是残废我都不怕,他早在七岁时候,就注定是我的人了!”
说罢,许平君从后门跑了出去。那一天,许平君为找病已走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却再也没有找到病已。自下午时找到灯火通明。路过一个蜜饯摊子,平君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
那是一个秋日的午后。平君牵着病已的手,逛东市西市。
那一天,人实在是太多,好吃的东西也太多,病已又太矮小,走着走着,两人就走散了。小平君手中拿着一男一女两个小糖人,发疯了似的找病已,却怎么也找不到,此时,病已也在寻找平君,却被人群阻挡,后来,干脆坐在卖蜜饯的妇人那里等,等到平君找到他的时候,因为他长得可爱,那妇人给了他各色的蜜饯,他却都还给的妇人:“多谢美人阿婶,待会我会给一个小姑娘买。”
小平君果然在蜜饯毯子找到了他,且十分生气:“你为什么要呆在这里?”
病已指着摊子上的蜜饯,将铜钱递给阿婶:“反正,我都要买给你的。”
……
如今,人还是那个人,却不会在蜜饯摊子等她了。
平君十年后初回长安,举目无亲,此时此刻,她连找个知心人说话都寻不到半个。她蹲在西市的角落,默默的看一只流浪狗捡食垃圾,看了一阵,于心不忍地买了饼,放到流浪狗的面前,之后,她随手买了烤鸡,回郡邸狱探望爹爹去。
“如果可以,不吃苹果,又何妨?”平君自言自语道。
此时,史病已却躲在了蘅兰坊的舞者王晟的家中,与之对弈。
还算宽敞雅致的房子,简洁异常,对弈的桌上摆了一株枯梨花,白花瓣,昭示着主人已然心灰意冷。
也曾有街坊邻居家的阿婆和大妈劝说她,姑娘,你去跳舞不怕坏了自己名声,王晟却道: “反正我都嫁不出去了,怕什么。”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脱下舞者的梨花仙子服之后,依旧着一身素白的衣裳,素颜,却如梨花般素淡的美极。偏偏她的每一步棋子都不是那么素雅,如战场上的前锋将军,一开战就锐不可当。病已却将每一步都轻松化解,他手中的白子走得沉稳若定,见招拆招,见阵破阵,道像是久经沙场的军师。
“她有那么可怕?让你病着都不肯见她?”王晟看了一眼病已落下的白子,面无表情地杀下一枚黑子。
“她不可怕,但很多事情暂时不想让她参与,我也没想好如何面对她。”病已苦笑着,落下一枚白字。
“她就像我的黑子,虽不能力拔山兮,搅局的本事却还是有一套。你不如告诉她。”王晟思定之后,落下了自己的黑子。纵观了一眼棋局之后,却一挥手,将棋盘抚乱,对着一盘乱棋,面无表情道:“你赢了。”
病已道:“我还记得棋谱,不如恢复了它,我让你几子?”
王晟翻了个白眼:“已经让了两次了。”
病已伸了个懒腰,起身双揖道:“夜色已至,在下不便打扰了,多谢姑娘收留,在下先行告辞。”
王晟终于失去了那份从容,她伸手去抓病已的手臂,却又在下一刻迅速松手,道:“我今晚不去蘅兰坊。”
梨花样的素淡脸竟然微微泛了红。天光黯淡,她将烛台上的蜡烛一一点燃,室内便有了清淡不易察觉的蜡烛清香香。这是蘅兰坊特制加了梨花香油的蜡烛,素雅清芬。
王晟道:“我去烧几道小菜,你稍等,让病人饿着肚子离开,万一你出什么事,我可摆脱不了干系。”
“不要做太咸。”史病已笑道:“病人受用不了。”
王晟于是亲自下厨,待她烧好几道小菜,端出来时,病已却早已消失了踪影。
第七章(一)
史病已随着霍禹来到京畿三辅之外的名山之上。
太乙山,又名终南山,绵延二百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