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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巴着眼,她天真地问,“什么法子?”
“把老板抓起来严刑拷打,或者把他小儿子绑架了弄把刀架在脖子上,如果不答应就——”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就咔嚓了他。”
唐一千看他一本正经的语气下,是逗趣的双眸,便拍手说,“这个主意妙!”
她的嘴唇刚刚吃过辣椒,有一种娇艳欲滴的红彤彤,十分诱人,杨争先此时非常想亲一亲,又怕她是不愿意的。
自己这些年追女孩无数,哪个不是想亲就亲,想睡就睡,这会子竟然瞻前顾后起来。
当真是奇怪。
两人吃完往外走,穿过一个个桌位时,有一桌飘过来一声惊咦,“这不是那个谁吗!”
旁边一个说:“是那个武林高手!”
“是那个女侠!”
“狗屁,是那个贱人!”
唐一千一看,一桌子杀马特,颜色各异的毛闪烁着五彩的光——冤家路窄,这是跟安清澈发生冲突被她绑了的那帮杀马特。
在那个中午,城中村的人,见识了百年难遇的一幕,只会在电影中才会看到的一幕。
一帮杀马特手持木棒,凳子腿,肘子腿骨,嗷嗷喊着追杀两个人。那一男一女跟他们不在一个维度上——两个在屋顶上,一帮在地上。
一男一女显然把这次被追杀当成游戏,窄巷子两旁的墙头上一边一人,飞腾跳跃间尚且还能聊着天,女子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终于累了,二人跳到一处长满荒草的院落,靠着墙休息喘气。杨争先满脸兴奋的光芒,似乎这会儿他的脸成了一千瓦的灯泡,那光芒刺的唐一千睁不开眼。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大口喘着气,都没有说话。王八对绿豆地对视了好一会,忽然同时哈哈大笑。
正午的阳光很毒。
一切都是那么恰当,一切都是那么适宜。
杨争先心中想,就是她了。
一个鲤鱼打挺,杨争先站定,把手伸向她。女孩摆摆手,捂住肚子,“刚才吃太撑,跑得太急,这会怕是肠穿孔了,疼。”
杨争先在她身前半蹲,双手朝后,像是老母鸡扬起的翅膀。
“背你。”
这一瞬,唐一千莫名感到窝心,一股陌生的暖流从心底涌上来,慢慢溢上来,渐渐从眼睛里流出来。
像被捋顺了毛的猫咪,乖乖趴在他的背上。
杨争先还没走到大门,就发觉她在哭泣,身子不受控制一耸一耸。
“你哭了?千儿,是不是真的肠穿孔了?这么疼吗?”说着放下她,低头去查看她的肚子——肉眼可见圆滚滚。
她抓出他塞在皮夹克里的羊毛围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先哥,除了爷爷和我师父,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后来杨争先跟江破阵聊起这件事时他说,看着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肝儿疼的直颤,那一刻他心想,他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
两人自然没有那么顺利走出城中村。
废弃院子的大门被一脚踢开,开始的八九个杀马特,现在变成了三四十,乌泱泱牛鬼蛇神像是在拍八三版西游记。
像江湖中人一样先礼后兵,自报家门,说明缘由,提出条件。
唐一千听了半天,得出结论:他们上头有人,是琅琊二少之许龙真许二少爷,他们处理和安清澈的恩怨,却被半路杀出的她摆了一道,不仅被全部绑了,还在派出所被民警凶得跟孙子似的,这事在江湖上传扬出去非常丢脸,需要挽回颜面,他们想让她跪下大呼三声“爷爷,孙女我再也不敢了”,还要在他们面前磕三个响头,如若不从,今天别想全乎着走出城中村。
“什么琅琊二少,真特么恶心,他爷爷我混的时候,这许什么玩意儿还在尿尿和泥巴呢。”说完这些,她又听到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爷我久不在江湖,怎么没在江湖中听到过这号人物。”
领头的杀马特有些迟疑,扬起手中的肘子腿骨,“敢不敢报上名号来?”
杨争先憋了半天,才说:“琅琊一中五朵金花之多情之花杨争先是也!”
唐一千:“……”
杀马特们:“……”
江破阵开着那辆老旧的桑塔纳赶到的时候,满地杀马特,被鞋带绑了,手腕和脚腕绑在一起,绑成网状,牵一发动全身,老老实实动不了,移动一寸都是一个复杂艰难的大工程。
“我第一时间就给你发了短信,看,我就是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
杨争先牛皮没吹完,被江破阵砸过来的一把瑞士军刀打断,“少贫嘴了,来,把鞋带割开。”
“为什么?我们家千儿废了好大劲绑成这个形状的。”他一把接住,不解地问。
江破阵这时才看见站在墙根的唐一千,她头发有些凌乱,眼角有轻微青紫,下颌少许紫黑,嘴角的血迹半干,擦过后那血痕还在。
“你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要处罚他们,也要抓了证据,依法处理。”江破阵弹开一把军刀,速度很快地割开鞋带。
杨争先也割,慢腾腾,极不情愿,嘴里小时嘟囔,“城子你才应该是我爸的孩子,老古板……”
杀马特站成一大团,也没了斗志,大爷不放话不敢走。
杨争先拍一拍领头的杀马特,指着唐一千说:“回去跟你们什么玩意二少爷说,他要动的人,是老子的女人,敢碰她一个指头,先问问老子我答不答应,出来混不先打听打听他杨爷爷我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