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5
谢珽幼时顽劣张扬,袭爵后铁腕纵横,从未如此刻般,躲在暗处默然瞧着谁的背影,不欲为人察知。
甚至暗生失落。
听到司裕的问题时,其实他也心存好奇。
王府小院里的事早已远去,经了小半年的小火慢炖,小姑娘亲口承认喜欢他,亦不再如从前般刻意躲避他的亲近。
夫妻相拥而眠时,她会不自觉的贴在他怀里,睡得安静又乖巧;携手游玩时,她会如寻常少女般雀跃欢喜,望向他的眼睛里满藏欢喜;床榻缠绵亲吻时,她会试着回应,笨拙却温柔;宫宴上他被污蔑,她还会忍不住开口维护,咄咄逼人……
谢珽十分确信,她是喜欢他的。
那种夫妻间的温柔亲近和心有灵犀,身在其中的两人都心知肚明,绝非旁人能比。
以至于方才驻足时,他以为会听到肯定的答案。
结果她说不知道会不会离开。
虽是情理之中,却仍如半瓢凉水兜头浇下,一把将谢珽从美梦里拽回。
她究竟在顾虑什么?
为何仍旧不敢全心的信任他?
谢珽一时之间猜不出来,但此刻夜深风凉,情势却不容他为此事纠结,亦不容费时深问。他静静站了片刻,只能宽慰自己,阿嫣忽视了周希逸,对司裕并无半分私心,亦为他动摇了和离之心,终归是可喜之事,不可贪图太多。
如是片刻,诸般情绪皆被克制住,他才抬步入屋,姿态端稳岿然如旧。
……
屋里,阿嫣正准备宽衣沐浴。
瞧见谢珽,忙迎了过去。
男人脸上有点疲惫,丝毫没有要盥洗就寝的意思,只将她揽进怀里,躬身亲了亲眉心,低声道:“今晚有点变故,须先送你离开。”见阿嫣愣了一瞬后面露忧色,他又勾了勾唇,“放心,都是周密安排过的。陈越先护着你北上,我办完这边的事,就去与你会和。”
“会很凶险吗?”
“不至于太凶险,但要钓大鱼,难免要翻起点波浪。”谢珽说着,示意玉露将披风拿过来,给她披在肩上,温声道:“太傅那边陆恪已经去打招呼了,我送你尽早离开,免得连累徐家。”
他既这样说,显然所谋之事关乎重大。
阿嫣哪敢将徐家牵扯进来?
见他说得郑重,她没再迟疑,纤白的手指翻飞之间将丝带系成蝴蝶,道:“既是情势紧急,咱们这就走吧。秋夜里冷得很,夫君添件衣裳,别着凉了。”说着话,取了给谢珽备好的衣裳递过去,又满屋扫视了一圈,见没落下什么,忙熄烛而出。
那边徐太傅孙女已经来了。
家书才写到一半,已来不及让阿嫣带着,只能往后单独寄去。
阿嫣行礼辞别,而后与玉露她们登车。
车是谢珽单独备的,里面颇为宽敞,主仆三人坐进去也不算多拥挤。上头的徽记用的是商号,就连陈越和两个侍卫都换了家仆的打扮。阿嫣之前就听谢珽说过,离京时他有事要办,须分开来走,这会儿虽暗藏担忧,倒也不慌不乱。
马车未点灯笼,走的是别苑的隐蔽后门,借着夜色驶出。
阿嫣到底放心不下谢珽,推开后窗,就见他与徐太傅并肩站在院里,朝她挥了挥手。而后,仆从上前关了后门,从远处瞧过去,别苑里的灯火仍零星安谧,仿佛客人未曾离去。
她咬了咬唇,眉头微蹙。
跟车的陈越见状,便拱手宽慰道:“王妃放心,事情已经周密安排过,只不过对方行程有变,王爷不得不将鱼饵早点抛出,怕伤及王妃,才早点启程。王妃在马车里委屈一晚,明早寻个客栈歇歇脚,卑职定会周全护送。”
“有劳陈典军。”
阿嫣心里踏实了点,却还是叮嘱道:“若有消息,务必告诉我。”
“卑职明白!”
一行人驶过原野,夜幕中无声无息。
整夜颠簸赶路,翌日清晨,途径一家客栈时,陈越自去寻了客房盥洗休整,让阿嫣和玉露她们歇上两个时辰,用过晌午饭再动身。待阿嫣揣着担忧眯醒,拿凉水洗脸后出门,就见陈越匆匆走来,含笑低声道:“王爷那边递来的消息,一切无恙,尽可放心。”
这话无异于定心丸。
阿嫣原本因昨晚仓促启程而颇不安,得了这句话,总算将心放回肚子里。
依着陈越的安排用饭后,启程先往魏州走。
……
百余里外,谢珽此刻神情阴沉。
一间幽暗的地下石室,藏在京畿边缘的一处小镇子上,石室的上方是当地富户的府邸,等闲不会有闲人踏足。更别说,此刻外围眼线密布,别说是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而石室之中,则只有六个人。
谢珽、谢巍坐在椅中,最擅刑讯的朱九在挑刑具,旁边两名侍卫,都是朱九的手下。
他们的对面,则是金尊玉贵的诚王。
他身上并无伤痕,手脚却被死死的捆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