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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报说:爷来了。
寤生也没起身,睁开眼看着那人进了屋来在椅上坐下,小竹为他奉上一盏清茶。“四爷稀客。”她淡笑着道了一句,除此脸上看不出更多表情。
胤禛也淡淡扬唇,漫不经心地道:“明儿就是我的大喜之日,这府里要迎来侧福晋了。你如今既然住在这府上,当然也应该准备一份贺礼才行。”
寤生静静地望着他,微眯了眼,掩住眸底一掠而过的深沉痛色,唇边漫起一丝温和笑意:“真是恭喜四爷。还请四爷稍等,贺礼片刻就好。”于是从躺椅中起身,走到了窗前的书案后。
研好墨,铺上宣纸,从笔海内抽出一支大号狼毫,饱蘸浓墨,挥毫一蹴而就。然后还不忘写下落款,盖上印鉴。
“这幅字就是贺礼,希望四爷不要嫌弃。”寤生唇边的笑意更浓。
胤禛放下茶碗,也起身走过来,雪白的宣纸上几个遒劲的大字立刻映入眼帘——珠联璧合。
他唇角的弧度愈深了几分:“真是不错,许久没见你写字,竟然有如此进益,实在难得。”说着,将那幅字卷起来,“这贺礼虽简单,却是你的一片心意,我怎能嫌弃?”
寤生也笑:“实在是仓促,四爷见笑了。不是寤生逾越,下回若是再遇到四爷的喜事,四爷也应该提前让人知会寤生一句才是,寤生一定更加尽心尽力地准备贺礼。”
胤禛颔首:“此话甚善,有心了。”然后又转头吩咐那两个丫头,“好好侍候你们主子,不可怠慢。”
“是。”
寤生目送着某人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住。窗外绿柳莺啼阳光绚烂,可是她的心里仿佛有一扇窗悄悄关上了。
胤禛从小园子里出来,穿过花园径直就往自己书房去,面色早已是阴沉一片。手中那副原本卷起来的字幅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揉成了一团,紧紧攥在手里。
那个女人,他怎么忘了她是何等的凉薄寡情?她天生冷漠,天生就没有心。
想到这,他展开手中的纸团冷笑着看了一眼,随即几下子就撕得粉碎。纸屑漫天飞舞,最终飘落在地上,青缎朝靴从上面踩过,逐渐远去的冷峻身影如同一抹重彩消失在绚烂的光影里。
……
次日,雍亲王府中是一片喜庆的气氛,笙箫鼓乐不绝于耳。所有人都进进出出的忙碌,只有东书院东南角的那个小院子里仍是一幅清静安闲的情景。
上午,寤生照例写了一会儿字。看着刚写完的横幅,甚是满意,等墨迹干后将字幅卷起,唤小竹进来:“你看咱们这阁子外面光秃秃的,连个匾额都没有,着实有些不妥。这副字是我刚写好的,你拿去让人照着这个做一块匾额。”
小竹愉快地答应一声,接过字幅退了出去。
东书院外此刻都是忙忙碌碌的下人们,小竹问了好几个人“管事的公公在哪儿”都没人理她,后院子她也不便去,只好往前院子去了。走了没一会儿正好就看见常跟苏培胜跟前侍候的一个小厮抱着东西从斜对面的角门出来,看样子也是往前头去,忙笑着迎上前。
“小安子,请等一等……苏总管可在前头?”
“原来是小竹姐姐……可不在前头嘛!爷又不在府里,他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呢!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主子要给阁子做一块匾,已经写好了,让我把这个给管事儿的送去,说照着这字去做就成了。”
“哎哟,你没瞧见大家都忙着吗?!这会儿哪顾得上这个?!”
“可是主子吩咐了我,我要是办不成,怎么去回主子啊?!”
“行了行了,我帮你跟苏总管说一声,把字给我吧。”
“谢谢小安子!”小竹感激不尽,看着他急匆匆去得远了才转身回去交差。
话说小安子把东西抱到前院交了差,转眼就见苏总管正在院子中指挥,还不时用帕子擦着额头的汗。小安子忙上前去打了个千:“总管,刚才小竹给了奴才一张字幅,说东书院那位新主子要做一块匾额。您瞧瞧。”
苏培胜这会儿正忙碌不堪,额头的汗也流的越发多了,不耐烦地呵斥:“你没瞧见我这会儿正忙着吗?还跑来添乱!你……那个挂偏了……对了……去去,直接拿去给工匠做去,爷说了,那位主子说什么都得依着……我说你还愣着做什么啊!给我看什么,我又不是做匾的!……哎哟,那东西能搁在那儿吗?去,搁偏院去!……猴崽子,还不快去,尽跟这儿添乱!”
小安子暗自吐了吐舌头,又行了一礼,就一溜烟跑了。
……
傍晚,寤生偎在正屋的躺椅里看书,还能隐隐听见外面的鼓乐之声。她心如止水,惊不起半点涟漪。除了觉得心头有些空荡,连疼痛也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