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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的引领下缓缓走来,出现在人前。
姚钰芝看着那抹身影走近,双目陡然瞪圆:“凝……”
“大人慢些。”
一旁的内侍浅笑着按住了他的肩膀,动作看似轻柔,细白的手指却如铁爪,将他牢牢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姚幼清进殿后也看到了他,眼眶登时一红,泪光翻涌。
有人认出了她,殿中喧闹声更盛。
“秦王妃?”
“秦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就是那个证人吗?”
“她要证什么?”
百官议论纷纷,监察御史几次未能震慑住,还是魏弛开口,这些官员才终于安静下来。
“朕刚刚所说的证人就是秦王妃,前些时日朕得到消息,说秦王再次擅离封地,出现在上川以外,甚至离开了朔州,暗中斩杀了镇守在虎头关附近的孟孚孟将军,只因孟将军在追击一队南燕兵马时进入了朔州边境。”
“朔州本是我大梁国土,他秦王封地本只在上川而已,何况如今朔州被南燕大金同时围困,我大梁兵马本就该同心协力,共同对敌。”
“可秦王却将整个朔州视为他私有之物,只因孟将军越境就将他斩杀!”
“朕虽然心知肚明,却苦于没有证据,无法定他的罪,只能任由他肆意猖狂,为一己之私谋害朝廷命官,陷大梁于危难,置百姓于不顾。”
“好在秦王妃是姚太傅的女儿,自幼知书达理,不忍因秦王之故让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趁他不在封地时离开了上川,愿意主动站出来作证,证明他确实拥兵自重,并数次离开封地。孟将军死时,他就在虎头关附近,虎头关的兵马虽未抓到他,但他们看到的那个人,确实是秦王无疑。”
他说着看向姚幼清,等着她开口。
魏弛一直觉得自己跟姚幼清当初是两心相许的,姚幼清一定也像他喜欢她那样喜欢着自己,只是因为先帝赐婚而无奈放弃了。
后来她嫁给魏泓,他心中一直不大爽快,像是嗓子里卡了根刺般,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但是后来因季云婉的话,他觉得她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的,一想到她明明人在魏泓身边,心却一直在他这里,他就不觉得那么难受了,反而还觉得有些得意。
尤其当他知道魏泓对她动了情的时候。
魏弛相信姚幼清是向着自己的,对她这趟来京城的目的也没有怀疑,毕竟她和她父亲的性命如今都握在他手里,她就算是对他之前送去的那封带些威胁意味的信不满,也绝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
这丫头向来胆小,他最清楚不过了。
姚幼清自进殿之后就一直看着姚钰芝,直到此刻才收回视线,却并未直接回应魏弛的话,而是喃喃道:“自战事开始以来,边关民不聊生,田地荒芜,城池凋敝,不知多少将士死于战场,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而那些在家中等着他们凯旋的亲族,很多等到最后却只能等到一块腰牌,几件他们生前穿过的衣裳,以及一些抚恤的银两。”
“至于当初那个活生生的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别说见最后一面了,便是尸体也埋骨异乡,无法葬入祖坟,只能在已故的亲人墓旁竖一个衣冠冢,聊以慰藉。”
她声音轻细,语速缓慢,将自己亲眼所见所闻说了出来,让人随着她的话想到了边关的惨状。
魏弛并没有打断她,安静地听着,殿中自有他的心腹顺势说道:“这都是秦王的错,若非他坚持不让朝廷兵马进驻朔州,如今又怎会是如此模样!”
“是啊,秦王拥兵自重才导致了今日之事,理当速速削去他的爵位,夺了他的兵权,不然朔州危矣,大梁危矣!”
这片附和声中姚幼清再次开口:“可就在边关将士浴血奋战的时候,高官显贵们却仍旧饮酒作乐,宴饮出游,全然不受影响。”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边关暂时还算安稳,总不好因噎废食,因为边关有战事发生,就如国丧般禁歌禁舞,闹得人心惶惶,反倒让百姓慌乱惊恐。”
“但是……将士们保家卫国,尽力护百姓周全,高官显贵们却在街上撒豆为乐,以看流民争抢为趣事,这又算什么?”
先前附和的官员立刻义愤填膺:“秦王治下如此不严,真是枉费高宗当初对他的栽培与信任!”
“不,”姚幼清道,“不是在上川,撒豆之事,是我在来京城的路上看到的,在鳞州潍城。”
话音落,朝堂上瞬间安静,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姚幼清在这时终于抬头,看向了座上的魏弛。
“我并非自愿前来作证,是陛下以家父的性命威胁我,让我以巡边的名义前往边关,自行进入大金境内,再由金人将我交给南燕,从燕地进入大梁。不然我一介女流,无兵无权,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想进京作证,就避开王爷耳目,如此顺利的来到这里?”
此话一出,朝堂上一片哗然,魏弛面色陡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