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约是于青燕作出了什么决定，惹得他怀里这个小姑娘心疼坏了。

    他并不多问什么，只是抱着她，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后背，轻轻柔柔地哄：“没事了，不哭了。她虽然是你的好朋友，但你不需要为了她的人生负责。你们都长大了，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相信她，她能对自己负责。”

    “呜哇！顾奕哇，我以后会不会都见不到燕子了！”

    “城市很大，也很小，该遇见的人总会遇见的。别担心。”

    “呜呜，可我还是很难过啊！”

    人来人往的街道，穿着七中校服的两个人相拥在某所高中的校门外，女生不顾形象地伏在男生怀里嚎啕大哭，男生眉眼低垂，温柔地声声哄着。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有了声音和形状。

    那是不时从街边呼啸而过的车辆，是风声和蝉鸣，是他们拥抱在一起的剪影随着对街的霓虹变化闪烁。

    成长便在这样的时间里，不知不觉走近了。

    七中是高考考场，要放两天假，连着周末一起，等于一个小长假。

    赵水水托人打听了一下于青燕的考场在哪里，高考那两天，她就跟着等在校门外的家长和教师队伍，踮起脚努力辨认着进进出出的学生里是不是有于青燕的身影。

    今年夏天来得太早，热烈的日头高挂在天上，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

    赵水水随意擦了擦鼻尖上沁出来的汗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校门口的方向。

    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打响，立刻就有热闹的欢呼从教学楼里传出来，每个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不管考得好或不好，脸上都挂着放松解脱的笑容。

    寒窗苦读十二载，一朝得解放，谁能不开心呢？

    等在学校门外的家长一窝蜂地涌向校门口，赵水水一下就失去了可以抓准的目标，她也跟着身边的人一起挤。

    考场门口从人声鼎沸到冷冷清清好像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赵水水看见已经有监考官锁上了本班教室的大门，已经不会有人出来了。

    赵水水心头微凉，脸上的失落无法掩盖。她低下头，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看见，街角处的大树下，于青燕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蹲下痛哭，泪水和汗水混合着，苦涩不已。

    高考过后，盛夏很快来临，随之而来的是高三补课。

    坐在教室听着头顶上的电风扇转动的声响，赵水水忽然就出了神。

    怎么还没什么感觉，她竟然就高三了。这两年周围的人好像都变了，她也变了。

    身边梁晴戴的眼镜片好像更厚了一点；小李文成绩变好了，也更胖了一点；冯三呢，冯三没怎么变，只是从入夏以来他就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就连顾奕都变了。

    赵水水想着想着，脑袋不自觉就向后面转过去了，嗯，顾奕变得更帅了。

    补课期间晚自习下课早，七点出校门的时候天都还是亮的。

    顾奕照常还是在帮大家补课，只是补课地点从教室变成了七中旁边那条街上的麦当劳，因为那里有空调。

    在赵水水今天第六次叼着笔头望着窗外叹气的时候，顾奕卷起试卷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回魂了。”

    “啊，哦。”

    叫醒赵水水的不是挨打的那一下，而是顾奕的声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水水对顾奕的声音变得特别敏感，无论何时何地、在场的有多少人、有多少种声音，只要顾奕一开口，她马上就能分辨出来。

    望着坐在对面的顾奕，赵水水第N次陷入了对他脸的痴迷里。

    樊伟华看她刚回神就又走神了，笑她道：“你什么时候练就了这一手能随时灵魂出窍的好本事啊？”

    樊伟华为什么还跟他们一起补课呢，主要是因为梁晴。

    跟顾奕一样，樊伟华其实已经获得了直通大学的pass，但梁晴还没有，为了大学还能在同一所学校，樊伟华也正在帮梁晴想办法。

    跟顾奕不一样的是，梁晴成绩本来就不差，也不像赵水水这样老是注意力不集中，樊伟华教她的时候别提有多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