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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子回去查市场,又发现房价似乎有转凉的迹象,再等等对他们有利无害。至于房东的家庭情况,他们除了偶尔愧疚,也没有更多的压力了。
“好好好,谢谢你啊小杨。”
杨桢给杨女士发了微信,向她说明来龙去脉,不巧杨女士心情本来就不好,闻讯连杨桢都一起怪上了,她指责道:“钱不够的买家你找给我干什么?你们中介连这个关都把不好,还让我怎么相信你们能办好其他的事啊?”
买家的资金到没到位一直都是个疑难杂症,公民个人的财产他们是无权查证的,除了基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口头询问,中介也没法再进一步了,杨桢不能做过多的反驳,只好替那对不靠谱的买家承受怒气。
“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您什么时候方便,我约上买家夫妇到医院附近去跟您谈一谈好吗?”
杨女士不耐烦地挂了电话,过了会儿杨桢才在微信上收到她的回复。
这个时候,杨桢的这个买家还是相信兄弟很快就能将钱还给他,但在他们视线不可及的地方,小贷事件正在滚雪球似的继续恶化,收不回来钱的放贷平台不肯坐以待毙,开始走上了非暴力但也只是之前手段稍加伪装的催债对策。
电话催收仍然是起步手段,但不走以前的轰炸模式,四五天之内借款人还是不为所动,额度小的就直接上征信黑名单,让这人借钱成性的人慢慢失去这种他们已然十分依赖,但却并不属于他们的收入来源。
额度较大的就找人24小时盯梢,挨个问候他的亲戚朋友,让他在还钱之前,哪儿也去不了。
更狠的如果欠的是信用卡,几次催问之后还是装聋作哑,够了数额就直接让警察以诈骗罪直接抓走。
因此前阵子拉帮结党说要拒不还债的老赖们,这阵子几乎都失去了音讯,有的跑路了、有的被限制了、有的被教训了,还有的看实在躲不掉,要么跳楼、要么找豪车碰瓷,再要么就是喝了安眠药。
全国各地因为天灾人祸的事故频频,这种由借贷引发的惨剧有的报道了,也有的没报,不过涉及的数量和省份也足以引起重视了。
为此地方的社会频道策划了一期名叫“你所不知道的信用贷”栏目来警示广大市民远离小贷,节目里邀请了3名受害人来讲述他们的故事,其中2位带着面具,还有一个高位截瘫也没用化名的年轻人,笑对着镜头跟大家打了招呼。
“大家好,我是王小川。”
第146章
屏幕上的王小川剃着平头,皮肤透着一股少见光的苍白,因为长期吃药的关系,他脸上有很多色素斑,表情也没有见到大场面的局促和不安,反而平静而麻木。
他坐在轮椅上,毯子从脚一直盖到肩膀,遮去了他那具扭曲而萎缩的躯体。
王小川有副适合娓娓道来的好嗓音,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动听,他说:“我今年27岁,但5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不失为一个具有冲击力的开场白,镜头见缝插针地切到观众席,摄下了人们脸上的哗然和错愕。
主持人机智地说:“我们小川不愧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说话就是有意思,你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来,我们继续今天的正题,小川你介意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经历吗?”
王小川都来了,自然就是不介意,他对主持人笑了笑,对方会意后再次将麦克风放到了他的嘴边。
“5年前,我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学校还不错,我没有瘫痪,站起来有1米78,在班级里当个小干部,喜欢组织活动、吃饭喝酒还有泡妞,当年班主任夸我有前途,那时候我觉得他说得没错,我都没有前途那谁会有?”
“可我就是没有。”
说到这里,他脸上才产生了一丝波动,王小川垂下眼帘咬住了下唇,眼皮再抬起的时候,神色里终于迸出了一些痛苦。
“我……接触了网络赌球,瘾越赌越大,整个人都走火入魔了,开始是将自己所有的生活费拿去赌,后来是编借口问父母要钱赌、问同学借钱赌,后来借无可借,开始借校园贷。”
“我是2011年上的大三,那时候大家还在用黑莓和索尼爱立信的全键盘手机,网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有花呗白条、要钱进、1秒贷等各种各样不需要门槛的贷款方式,我当时只有一种选择,就是学校电线杆子和告示栏里贴了撕、撕了贴的校园贷小广告纸,那是我这辈子打过的,最后悔的一个电话。”
主持人:“你那次打电话,问校园贷机构借了多少钱?”
王小川:“2500块。”
主持人天真地说:“那还好,不算多,那后来你需要还多少?”
王小川:“26万。”
剪辑将这个数字着重播放了3遍,主持人震惊地说:“从2500到26万,我的天,这中间用了多长时间?你是还了又借了数额更大的钱,还是就以这2500块钱为本金利滚利,直接滚到了26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