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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挺好的。
这就是人性的矛盾之处,心里想的和身体力行的,基本都是背道而驰的。
然而今天孙少宁抱着一种劝架、打圆场的心态过来一看,发现权微居然还睡得老稳。
这是权微身上让他最服气的一点,什么时候都睡得着、而且几乎从不做梦,但你要说他心大吧,这人的心可一点都不大。
已经日山三竿了,孙少宁一点没客气,直接把权微推醒了。
大爷的被子上可能长了眼睛,头都没转过来就骂了一句:“孙少宁你大爷。”
“我大爷就是你,”孙少宁胡乱在被子上拍了一下,催促道,“快起来,好让大侄子伺候你。”
权微一个咕噜翻坐起来,头顶上炸了几撮呆毛,他将眼睛眯成缝地说:“你很烦。”
孙少宁谦虚地说:“还好还好。”
权微是醒了就睡不着那种,只有起床一条出路了。
他去洗漱,孙少宁在书桌上翻开电脑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只有八卦,完全没有给稿子让内存,不太坐不住,干脆站起来出去了。
权微在刷牙,他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镜子里的人眼睛没肿、脸色也如常,丝毫看不出昨天辗转反侧了一个通宵,可心思是用心来琢磨的,痕迹都在他心里。
凌晨他想过什么,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杨桢这会儿不在家,权微就开始想他。
不过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种思念的想法,而是在纠结这个人,对自己对他有意思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
目瞪口呆?气成鸡崽?避而远之?还是不歧视不支持、就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平静?
权微这居心起的太急,因为平时对于相处细节的关注不够,现在有点想象无能。
不过他基本能确定自己应该是对杨桢有意思的,权微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他不是傻子。
他跟孙少宁的关系铁了十几个春秋,在那纸检查报告出来之前,两人勾肩搭背、穿一条裤子甚至睡一张床都是常有的事,但所有的身体接触都单纯而且有理可据。
勾肩搭背是因为高兴、穿一条裤子是审美相同、睡一张床是因为没有两张,然后搂了就是搂了,拼床就是拼床,不会有任何的然后。
可是对杨桢的感觉就明显不一样,被他靠着会想去搂、他笑一下了还想看一下、他冷了就想给他捂热乎,对他每一种狼狈的样子都特别不顺眼,他不开口也会为他做点什么。
虽然目前只是帮他往锅里丢个水煮蛋的程度,但这种默默付出的样子,跟权诗诗最爱看的狗血肥皂剧里的一种经典形象简直是如出一……
“微啊,便秘应该去厕所,”孙少宁是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大头忽然从镜子里冒了出来,看着他不解地说,“你在想什么啊?这么苦大仇深。”
权微此刻的表情就跟他含在嘴里漱口的不是自来水而是泔水一样,满脸都是不情愿,他被孙少宁的打岔惊回魂,低下头将那个垃圾结论和着漱口水一起吐了出去。
呸——要是他这样的都会变成备胎,那还有男主什么事儿。
权微从镜子里瞥了孙少宁一眼,想起这人是个情场老手,可能会有些过来人的建议,心思转了两圈,直言不讳地说:“在想感情问题。”
这可真是铁树开花,哪怕是在替别人操心,至少说明他到了关注这些事的时候,孙少宁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往洗脸台跟前凑了一大截说:“谁感情问题?”
权微最好的朋友就在背后,背后这个的感情问题他都不关心,拿关系更远的比如李维之流来充数的可信度显然更低,而且喜欢谁对他来说是挺光荣的一件事,权微诚实地说:“我的。”
孙少宁其实有点预感,闻言并没有特别惊讶,反倒有点不愿意往下听。
现在人的核心价值观比以前自我得多,传统的结婚生子的婚姻体系也正在朝更自由的选择上转型,同志的路从受歧视这点上来看,要比以前好走得多,但从物质上来说,感情变得更容易变质了。
这不是同性恋之间的问题,而且所有情侣必须面对的现实,面对不断上升的社会高压,疲于奔命让人们正在丧失拼搏的动力,更善于逃避和自我安慰,欲望变低、责任感变低、耐心恒心变低,酝酿出一种除我之外、都是累赘的冰冷情怀。
有生之年想看见权微有人陪,但陪他的人不该是一看就是拖他后腿的……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孙少宁忽然被吓了一跳。
他曾经是个坚定的爱情和享乐至上主义者,放浪形骸只是因为这样做能获得心理上的自由和痛快,世俗和家人怎么看都无所谓,然后生活并没有用什么风暴来洗涤他,只是时间悄悄地过了几年,他自发自动地就世故了起来。
变得像他的父母和亲人一样,开始不自觉地否定权微的选择了。
怎么会这样?
孙少宁觉得迷茫,人是不是某种被设定好程序的生物,到了一定的时期,不管经历是丰富还是空白,都会不可避免地进入下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