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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下杨桢的房门,因为没有人追问资料长腿的事,他也就没有不打自招。
权微趴了一会儿,终于是扛不住身上的汗气和酒精味,打了盆水避开针眼地擦了擦,然后直到他熄灯躺平,都没有听见开门的动静。
黑暗渐渐肃清嘈杂和混乱,只余安眠的清净,然而随着时针分秒趋近垂直,权微老年作息却忽然失了效,他不仅没睡意,反而越来越清醒。
杨桢到底去哪儿了?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后知后觉,却又相当厚积薄发,顷刻就侵占了权微的整个脑海。
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经历或许要千山万水,但觉悟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众多耸人听闻的负能量新闻开始在权微的意识里串频,他燥热地将胳膊抽出来,搭在被子上贪凉。
5个电话也没什么,有时候移动会抽风。
回来又出去也很正常,比如领导、同事、朋友忽然邀约。
关机的理由更是多得没法说,没电、手机被偷甚至是不小心碰到了飞行模式等等。
然后胳膊上是凉得鸡皮疙瘩都集体起立了,可权微心里却越来越烦。
他睡意全无地开了灯,坐起来,下床到客厅,躺平又起来,捏鸡都变得索然无味,他无头苍蝇似的在屋里晃了一圈,看见了厨房的打包盒,最后进了杨桢的房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找人。
他在找杨桢,这个老实巴交、像是没有脾气、每天两点一线的人忽然联系不上了,权微担心他,遇到任何一种让人猝不及防却损失惨重的意外。
电话还是关机,权微迁怒地将手机扔进主卧关了起来,自己在客厅开电视转移注意力,可过了不到10分钟,他又患得患失地将手机刨了出来。
杨桢失联的第3个小时,权微担心到差点报警。
这天……不,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在权微无规律地拨出了9个未接电话之后,杨桢的电话终于不再是电子音模式了。
— —
晚风越来越大,杨桢吹了会儿,感觉呼吸开始没那么通畅了,一抬脚进了路边的书店。
书店24小时营业,面积大、图书多,二楼还有个咖啡馆。
青山市的房价高,与之匹配的生活节奏也快,想要见识这个城市人们的努力程度,最好的去处就是早晨5点的第一班地铁,和凌晨之后的咖啡馆和书店,基本都是人满为患。
有些人觉得委屈、觉得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很多时候其实是误判了努力这个词,努力就是连抱怨的时间都拿去拼搏和投入,少说多做,接受结果。
书架里到处游弋着人头,混入人群之后,孤独和失落才被驱散了不少。
书不会说话,但它们给人的感觉是治愈的,杨桢在书脊堆成的阵列里晃荡,尽量将权微和锅一起放在脑海之外。
地下一层的暖气很足,杨桢不用担心衣服没穿够,他随手翻翻畅销书,虽然看不进去,但时间一样打发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书店里越来越安静,这本该是一个由于误会而黯然失色的夜晚,可老天爷喜欢设计“意外”和“惊喜”,杨桢在“现代文学”区碰到了一个熟人。
那个捧着本红黑色封面、低着头读得暗自发笑的人赫然就是吴杰。
权微家茶几上那一沓纸的案例里,吴杰占了2张投诉的戏份,杨桢明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可是迁怒就迁怒,他惯常背锅受委屈,又没立志要去当圣人或菩萨,难道还不能冲动一次?
而且权微找人查他……这事一过脑子杨桢就觉得如鲠在喉,像是被人从没设防的背后捅了一刀。
查他干什么呢?对他持有怀疑和意见大可以光明正大地问,藏着掖着才最伤感情。
提起“感情”这两个字杨桢又是一阵悲哀,他也是不争气,权微否定了他的人品,连基础的信任都没有,他不思离这个道不同的人远一点,反而只想避其锋芒,溜得像个逃兵。
他以前明明不这样的,那就怪这个陌生的世道,和这些有过节的狗皮膏药好了。
杨桢揣着一腔复杂的情绪,几大步冲过去拍到了吴杰的肩膀。
他用的力气不小,吴杰接受到了不友好的信号,端着书不悦地抬起头,就看见了杨桢锁眉沉眼的严肃表情。
“干什么?”吴杰不逊地道。
对于这个骗子,他要不是体格不够,能动手的绝不废话。
杨桢沉声道:“有事问你,这里禁止大声喧哗,我们出去说。”
吴杰“砰”一下合上了玄幻小说,蓄意挑衅说:“你特麻以为你谁啊,命令谁呢这是?”
杨桢身体力行地扣住了他的肩头,同时用上了力气和语气,说:“走!”
吴杰被他捏得龇牙咧嘴,一声准备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哀嚎刚到嗓子眼,就听见杨桢小声地说:“你要敢喊出来,我就告诉这里的人,你有艾滋病。”
虽然检查的结果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但孙少宁的血真是把吴杰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