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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那干活也就很糙了,而且反正天天往海内跑,多他十几、几十斤不多。
没有在牌桌上传不出去的八卦,权诗诗的麻将群里基本都知道杨桢要来抢生意了,不过她们的新鲜劲儿比危机感大。
就像新闻里报道的那些名牌大学生回家卖包子、卖水果的噱头一样,年纪轻轻的小伙小姑娘,做出名堂那是一个赞,要是做不出名堂,那就是没追求、没出息。
大家都不是很能理解,杨桢脑子灵光算数溜、字儿也写得好,看着像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这种孩子不去吹空调当白领,怎么跑来卖菜了?
帮杨桢担保的大姐将他伤了头欠债的事一说,作为父母辈的人纷纷都觉得他可怜,在同龄人买房买车生小孩的年纪一个人还债,合该关照他。
于是杨桢的仓库在大家的帮助下也找到了,借了卖冷冻类食品家的一个小角落,老大哥象征性地收了他几百块钱……的年租。
这让杨桢觉得感动,不管是中原还是这里,好心人遍地都是,所以尽管他死在算计之下,仍然觉得河山秀美。
可恨的人是那些少数,专注地恨他们不要原谅,但也不要错觉全世界都是恶人,世间最多的还是平实善良的普通人,对他们要像他们对你一样。
下了货车之后,杨桢像往常一样开始卸货,有人打趣地说了句“杨老板亲自来给我卸货,真是不敢当”,后来的摊子就都开始这么叫他,没什么恶意,纯粹是瞎起哄。
杨桢笑得直摆手,直到权大姐的仓库门口才收起笑脸,跟权微表情寡淡地做了个交接。
截止到这一刻为止,这天的走向似乎都挺美好。
——
权微视奸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早晨,杨桢看着老老实实,没出什么幺蛾子,习惯和平静使得他放低了警戒。
也许是杨桢的亲戚背后帮他扛了,也许是放他贷的队伍不够有背景和杀气,不管是怎样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他那对爹妈平时看着对他关怀备至、叮东嘱西的,其实都不太经得起风浪。他们如今过成这样不容易,权微不想任何人来打破平衡。
他长这么大,活得特别自我,说自私也不为过,还真没这么注意力集中地盯过一个人,但盯和关注都是用眼睛在看,权微每天看着杨桢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即使初衷像防贼,会主观地扭曲对方的很多行为,但日久见人心,一个人性格里最深的东西,终归会露出冰山一角。
好像除了他,杨桢在这市场里老少通吃,杨桢来得时间跟自己没法比,可市场里的人对他却比自己热情。
杨桢的话可多可少,分人,他跟那些大哥大姐们能从货车上聊进仓库里,跟他却总是模式化的那几句,权微破天荒地感受到了一种歧视,好在他并不是很在意。
杨桢应该也有点洁癖,每次割开的包装绳、塑料膜,都会用手一抄全部收走,装早餐的塑料袋也都团成一坨塞裤兜里带走了。权微对孙少宁的邋遢深恶痛绝,因此杨桢这个习惯他给好评。
而且权微几乎没怎么看过他玩手机,赌球要么去现场,杨桢现在没条件,要么就在手机上下庄,那他也不玩手机,看样子像是认真在重新做人。
但权微比谁都明白,一个人的本性就像小溪里的鹅卵石,要用痛苦的水流经年累月地磨洗,那些恶性的棱角才能消掉。
这才几个月,杨桢除非是个自制力超强的铁人,否则崩谈什么改过自新,但他要真有那种克制力,也就不会有什么赌瘾了,因此对于这个人,权微仍然抱着一种迷之矛盾。
有时会觉得杨桢这人还可以,意识层面又将他当成了一个危险的不定时炸弹。
杨桢每天在菜场停留的时间不长,权微跟他接触的时间更短,两人不太说话,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一种“今天也要对你爱理不理”的双向冷漠。
权微前天刚去过菜场,本来打算这星期都不过去了。
可他早起形成了生物钟,5点缺十多分自然醒了,权微在床上摊了一会儿,睡意一点没有临幸的意思,这么早他也没地儿可跑,权微翻起来套上衣服,还是来了菜市场。
斜对面的摊位空置几天了,权微听他妈碎碎念,知道杨桢马上开张,这消息让他有点头疼。
杨桢当个送菜的,每天在这儿也就待1个多小时,一旦他变成小贩,作息跟他父母就差不多同步了,权微不可能一个星期在这儿守3、4个大半天,最好的结果是杨桢走,但别人根本没招惹他,他也没借口撵人走,那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自己家里人留个心眼,别跟杨桢太亲近。
说曹操曹操到,货车徐徐开进来,杨桢准时从车上下来,开始了他的日常工作。
今天的云层带着浓厚的橘色霞光,强烈的阳光似乎下一秒就能刺穿遮挡,权微翘着二郎腿,每次从手机上抬起头,就见杨桢一家一家、眉开眼笑地打着交道,只是走到他跟前的时候,脸上就没什么表情了。
杨桢公事公办地说:“这是今天的货,这是明细单,你点一下,我一会儿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