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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权微这一看竟然又看到了杨桢,大爷这双眼睛左右都是5.1,要认出路灯下的杨桢并不费力。
那人像个阴魂不散的冤家,在橘色调的灯光下慢慢地行走,步伐慢得如同行将就木,他其实很好认,因为总是穿得很中介。
权微一开始以为他是被打断了腿,没注意到杨桢前头几米开外还有一道人影,直到杨桢快到路口了权微才发现,他是在等着给前头那个老人推车。
水塘旁的小路接到辅路上有一段坡道,老人就是卖馄饨那个老太太,她腰背佝偻地在前头拉着车,走到坡道口身体就压得更低了,像是尼罗河上的纤夫。
权微吃馄饨的时候还觉得杨桢是个垃圾,然而这一幕印入眼里,内心就又开始反复无常。
这世上为生活所迫的人有无数,自食其力的人都值得被尊敬,而那些能无差别尊重劳动者的人,人品都差不到哪里去。
权微很难说清自己这一刻的感觉,他是罗瑞笙蹬三轮供出来的大学生,所以有个致命的萌点,谁尊老他青眼看谁,当然,那些为老不尊的人不计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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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男性情侣发现人身伤害现场之后,高亢的尖叫很快就引来了警察,杨桢自己叫来的警察。
他当时离开亭子,在跑回酒吧门口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自己欠的是赌博债,而且数额严重超出他的还款水平,还天真地以为1万能一次性还清。
除了结债,他的主要来意里还包括黄锦的贵重物品,杨桢怕高利贷拿到钱了毁约,所以留了个心眼,将钱和手机塞进了路过的一个消防栓里,准备看到黄锦的东西了才答应一手交钱。同时他也担心对方人多势众,就在藏手机之前打了110,谎报零一酒吧有人聚众斗殴。
他那时想得是不管警察来早来迟,总是一道意外的保障,然后事实证明他的考虑极度英明,权微掉头走了以后,民警就来到了酒吧,在没有找到斗殴迹象的前提下,因为新鲜围观了一会儿老彭的干预活动,然后他们正准备去其他地方巡逻,尖叫声响了起来。
民警从后门蹿出来,宏哥惊而不乱,一声令下,众人抢时间报复性地踹了杨桢几脚鸟兽状散了,他们本身是强壮的打手,对这块又熟悉至极,东南西北都是逃窜的身影,两位民警追出上百米被落下了一大截,等再回来找受害者,地上就只剩下一滩血了。
杨桢的手没断,但是被刀划出了一条手指长的伤口,一开始血流的还有些汹涌。他因为赌博欠债,本身就违法了,报警是两败俱伤的路子,他是本分人,无法接受这种不属于他的冤屈去当阶下囚,所以他溜了。
他脱下衬衫裹住手臂,单着背心回去取了钱和手机,因为担心会遇到宏哥的人,所以药店也没去,在灌木丛里躲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回到路上,到池塘的小码头边漂了漂沾了血的衬衫,洗到红色不那么吓人了,才直接穿回了身上。
他没有权微那么时尚,非礼勿动,他不好意思在公共场合光膀子。
知道前主人是欠了赌债之后,杨桢感受着手臂上的阵痛,心里慢慢有了取舍,他不是以前的杨桢,他不会赌,如果有路可走,清醒时候的他不会钻死胡同。
他重新回到小路上,脑子里全是纷飞的对策,前面的老人拉车费力,上了坡道隐隐有种倒退的架势,杨桢顺道搭了把手,心里还在琢磨后路,只是他这个无心之举,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自己理解的意思。
杨桢走上熙攘的商业街,他不打算沿原路返回,就找了下辅路的路牌,边走边开了导航,语音正在提示他直行1公里后右……一辆黑色速腾流水一样停在了他的身侧。
杨桢察觉到什么忽然低下头来,就见权微绷着个脸,用一副官老爷地架势说:“上车。”
第16章
杨桢的诧异外露而明显。
傍晚时权微没救他,他在险境中觉得心寒,冷静下来后也知道权微并不欠他什么,权微要是救他,杨桢会感恩戴德,要是不救,那就是他运气不好。
人永远不该用以能让自己受益为前提的道德来约束别人,这样才能切身善良该有的分量,而不是一切帮助都理所应当。
假设当时他跟权微对换处境,杨桢绝对不敢保证自己会冲上去救人,人在非常形势中的思维和反应不能用寻常的逻辑来评判,他对别人的要求向来不高,因此失望也少。
他对权微没什么意见,杨桢只是觉得很巧,可能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正在思考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而周遭这一帮子人又该怎么处理才算妥当,然后当事人之一就现身了。
牙郎除了有一张能把稻草说成黄金的嘴,还有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杨桢看得出权微爱干净,在他们为数不多的碰面里房东的衣服就没重过样,而且没有那种几天不洗的松垮感,然后皮肤、头发的状态也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整洁程度。
杨桢不久前在水塘里漂过衬衫,身上有股类似于沤肥的气味,不管权微喊他干什么,他都不想坐进去讨嫌。杨桢站在路边指了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