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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的,这当口要求告老还乡,还不知道李湛怎么想呢,如今的李湛早已经跟当初那个初登帝位,事事谨慎、虚怀纳谏的年轻皇帝截然不同了,身在高位,大权在握的日子过久了,谁都会变。她提醒姚夫人,道:“舅父要致仕,也不急在这会儿。陛下毕竟是天子,哪有臣子与他赌气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劝了又劝,他才稍微松了口。”姚夫人道。
王沅道:“舅母你这就这样告诉舅父,圣人尚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是富有天下的帝王,陛下登基这些年,对内任用贤能的官吏,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对外,能平定匈奴、羌人,国朝安定,已算是贤明的君王。咱们实在不能苛求陛下如那毫无瑕疵的美玉一般。”
姚夫人十分赞同她说的话,“你舅父就是迂腐,若人人都像他这样,这天下得官吏都不用做了,回家种地,天下不大乱了吗?”
王沅仍然如往常一样对待李湛,亲近而不失恭谨,既把他当做君王恭谨对待,同时也向民间夫妻一般亲和地对待他。李湛反而对她越来越好,在王沅没有当皇后以前,李湛待她也不错,但并没有特别的另眼相看,自从当了皇后,李湛的态度大转变,真正像对待妻子一样对待她,不但常来椒房殿,更重要的是,很多朝堂上的事情,他都会对她说,有时候甚至会听取她的意见,王沅能感受到他的尊重。
过了一段日子,王骏突然向宫里报信,说是王奉光病重,王沅心急如焚,李湛得知后,立刻派了御医去王家给王奉光治病,然而御医看过之后,道:“邛成侯年岁太高,药石无效。”
王沅不禁洒泪,王奉光已是古稀之年,这算是长寿了,但她仍然感到不舍,这个父亲虽然曾经让她失望过,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疼爱她的。
李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必难过,王翁这一生自得其乐,该享的福也都享受过,过得比其他人快活多了。你若是哀伤过甚,王翁走的也不安详。”
两人带着徽君与李珣去了王府探病,王舜、王骏兄弟带着人在大门口迎接,兄弟俩眼睛通红,王舜道:“父亲已经起不来身,故而不能出来迎接陛下与娘娘。”
王沅与李湛牵着孩子们走进去,王奉光声音微弱向两人告罪,李湛道:“王翁不必多礼。”王沅则带着徽君与李珣给他行家礼,王奉光连忙阻止,“臣当不起,皇后娘娘与两位小殿下快快起身!”
徽君看着年迈的外祖父,说:“外祖父,您快点好起来,徽君现在已经会骑马了,母后还说让您带着徽君去骑马呢。”
“好孩子,外祖父身子好了一定带你去。”
李珣则懵懵懂懂地看着王奉光,徽君对他说:“弟弟,这是我们的外祖父,外祖父可好了,还送了我一只红羽大将军。”
王奉光看着外孙们心满意足,让人带他们出去玩,然后对李湛说道:“臣蒙陛下恩赐,身无寸功,得封列侯,只可惜不能再报答陛下了。”
李湛道:“朕微贱之时,得王翁帮助良多,王翁怎可说自己没有寸功?”
王奉光道:“陛下过誉了。”然后对女儿说:“皇后娘娘,您从小聪慧,只除了婚事上的坎坷,其他不曾让臣操过心,望您往后多多保重。”
李湛知道王奉光大限将至,故人又少了一个,心里很哀伤,问道:“王翁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
王舜与韦氏的心都提起来了,他们望着王奉光,指望着王奉光能在陛下面前提一提王舜,哪知王奉光缓过气来之后,摇了摇头,道:“能见到陛下、娘娘与两位小殿下,臣的心愿已了,再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了。”
韦氏急了,喊了一声“父亲!”王沅一眼看过去,韦氏只能讪讪地说:“回娘娘,父亲这是到喝药的时辰了。”
王奉光道:“臣已经唠叨陛下与娘娘这么久,还请早日回宫,勿要为臣耽误了正事。”
又过了几日,邛成侯府传来消息,王奉光过世,帝后亲自去府上治丧,丧事办得十分隆重,风光无限,但王沅心情郁郁难安。公孙柔嘉来椒房殿劝慰她,“王翁寿终正寝,并不是因为疾病疼痛而过世,这是喜丧,不用太难过。你看,你为着徽君与珣儿出生而欣喜,为着王翁的离去而难过,人类生生不息,一代接一代,这是自然之理。父母对于子女的恩情,咱们只需要常记在心里,永不忘记,就如同父母还活在一样。”
徽君这段时间也粘着王沅,逗她开心,再加上珣儿,王沅被他们缠的没有时间去想王奉光的事情,心情渐渐好起来。
李湛见状,特地赐给徽君一根马鞭。徽君拿着马鞭,左看右看,赞道:“好精致的马鞭。”然后就让人收起来了。李湛问道:“徽君,你不喜欢吗?”
徽君摇头,“这是父皇特地赐我的,我很喜欢呀。只是我舍不得打我的小红马,她很乖很听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