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鳐鱼仿佛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厉啸终于停了下来。
    而顾无宁几人神魂均遭受了重创，七窍流血，痛苦不堪。
    他们都是剑修，对神魂的攻击毫无招架之力。
    文鳐鱼眼里的血红消退，她的身形更是比之前凝实了许多。
    “这、这……”
    她惊诧的看向姜绵，为何她面对姜绵竟然有想俯首的念头，像是被姜绵看透一切，丝毫升不起对抗之心。
    “可清醒了。”
    姜绵掐着法决，看见文鳐鱼清醒了后松了一口气，她解释道：“紧急时刻，我用了一点特殊手段。”
    此乃死域的独特法门，只要是用死域功法所转化的鬼修，那么阎主就都能控制。
    原本她只是猜测，直到刚刚情急之下她将阎主控制死域小鬼的法决打入文鳐鱼体内，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所以，她也因此确定了一件事情，阎缙的话未说全，他恐怕是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摘了出去。
    死域的功法不会轻易的传出去，就算阎缙被顾无宁控制，无法将一些事情瞒住，但是这道功法有特殊之处，阎缙若不是主动说出去，那么顾无宁也别想知道。
    这可有意思了。
    未经死域的许可，死域功法外传乃是重罪，阎缙背叛了死域吗？
    而文鳐鱼又是怎么得到的功法，进而被转化成鬼修，跻身于玉佩中，恐怕都要询问文鳐鱼才知道。
    因而姜绵又问道：“离开秘境十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且细细说来。”
    “我自从秘境从离开后，连渡三劫，因此身受重伤，被一个小女孩救了，她叫水灵儿，是我的化形劫。她只当我是普通小鱼，救了我之后就把我养在身边。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我的化形劫，我在她身边法力尽失，无法化形，无法离开，一直被她养了八年。”
    文鳐鱼完全升不起欺骗姜绵的念头，当然她也没有欺骗姜绵的理由。
    所以她倒豆子似的将这十年经历说来，也让顾无宁与阎缙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
    “水灵儿原是一个没有修行资质的凡人，因我的影响，她资质提升，变成了能够修行的水灵之体。”
    姜绵眉头一紧，水灵之体与火灵之体都是五行灵体，而水灵之体在五行灵体中非常特殊，不仅有修行的绝佳资质，更邪修觊觎的鼎炉之体。
    按照文鳐鱼所说，水灵儿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的化形劫应当是要护水灵儿一生无忧。
    可一个法力尽失的文鳐鱼如何能护住有着水灵之体的小灵，她在凡人中犹如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明珠。
    小儿抱金过闹市，结果可想而知，姜绵大约明白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她心境平静无波，没有其他的情绪，这样的结果，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虽然我尽力引导水灵儿修行，可惜时间太短，她刚刚踏上修行之路就被死域的修士阎缙发现了。阎缙他是结丹修士，水灵儿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所以他根本不会顾忌什么，水灵儿被他强行掳走。”
    文鳐鱼声音低落了下去，继续说道：“我法力被被禁锢，强行破劫，恢复了几分法力去救小灵，但我还是去晚一步，我找到水灵儿时，她已不堪受辱，自尽了，我只带走了她的身体。水灵儿死了，我没能度过化形劫。”
    所以她化形并不完整，鱼鳍与翅膀依然存在。
    那时候她陷于自责之中，雷劫降落的更加突然。
    “化形的天劫之下，我再度重伤。我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是文鳐鱼，我以为我是凡人水灵儿。后来，我遇到了顾无宁。”
    文鳐鱼的目光落在了顾无宁身上，声音中满满的嘲弄，“顾无宁是凡俗中的富家公子，我遇到他时他被一伙山贼追杀，我救了他，却没想到救了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渣。”
    “顾无宁一开始他以为我是神仙，哪怕我有双鳍与羽翼，他认为我可以给他们家族带来祥瑞，亦能让他白日飞升，于是他便哄骗我跟着他回了顾家。为了长久留下我，顾无宁还伪装出对我情根深种的模样，算计我与他成婚。”
    “不……没有伪装……”
    顾无宁气若游丝，目光一直牢牢的黏在文鳐鱼的身上。
    满目哀恸，他没有伪装，他是真的爱文鳐鱼啊！
    文鳐鱼嫌恶的移开目光，她真的是多看顾无宁一眼都觉得恶心。
    姜绵面色不改，定天塔却猛然下沉几分，直接将四个紫府修士压趴在地上了。
    这次，顾无宁暂时是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向文鳐鱼，道：“你继续说。”
    “是。”
    文鳐鱼叹了一声，继续说道：“阎缙也发现了我的是文鳐鱼，他循着痕迹追了过来。虽然那时我失忆了，但是实力犹在，他顾忌我的实力与瑞兽身份，便以仙人的身份接近顾无宁，告诉顾无宁我乃是天地瑞兽文鳐鱼，吃了我可以白日飞升。因此蛊惑顾无宁给我下毒，掏出我的内丹，夺取我的修为与气运。”
    姜绵眉梢微挑，冷笑一声，阎缙倒是滑头。
    作为天地宠儿的瑞兽，若是被人所害，天地必然会降临天罚，阎缙此招是想把顾无宁当做替死鬼，借此躲避天罚。
    “阎缙却没想到顾无宁被成仙的诱惑迷了眼，顾无宁想独占我，所以反将一军，把阎缙的毒药用在了他自己身上，并让设计我失手杀了阎缙。”
    瑞兽被人所害，天地会降下天罚，那么瑞兽一旦害人性命……
    文鳐鱼自己说出了结局，满目说不尽的悲凉与讽刺。
    “我为瑞兽。不可害人性命。手上沾了人命，便有天地雷罚。在这次雷劫中我恢复了记忆，可惜我已无力报仇。顾无宁也因此拿到了我的内丹，将我肉身吞噬，一跃紫府，而后他又把我神魂拘禁。”
    文鳐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姜绵，欲言又止，“而他拘禁我的神魂，是想。”
    “说吧，他想干什么？”
    姜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事阎缙没有欺瞒她。
    只听文鳐鱼苦涩道：“顾无宁是想夺了您的身体企图复生我。”